似乎是戳到了伤心处,强忍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,一滴滴地往下掉。
只一会儿,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你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脸蛋哭得不成样,抽噎着,她眼中的哀伤越来越明显,“就是欺负我曾经喜欢过你,你太讨厌了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细白的手指指着他,连这一动作都饱含委屈难过,“你就只是想睡我,单纯地想睡我,你不喜欢我,谁都知道的,你不喜欢我。”
身体摇摇欲坠,但她还是强撑着质问:“那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,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啊,没有缠着你了,我好不容易……好不容易喜欢……”
忽地,她却是猛地摇头。
咬了咬唇,时染垂下了脑袋。
再抬头,她双眸愈发迷离,醉意是那么的明显。
“不是的……”她的眼神幽怨,好难过好委屈,却偏偏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,“你从来……从来都是想要就要,逃不掉的,逃不掉……”
“你说睡我,就,就一定会睡,你会强迫我的……”身体摇晃得厉害,但她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,抽噎着吸了吸鼻子,“我要洗澡的……”
她摇着头:“我不要第一次澡都不洗,没有仪式感,我不要……”
说着,她莹白的脚碰上了床边毛毯。
岑衍将她所有动作看在眼中,俊脸愈发阴沉且危险,眉目间覆满厚重阴霾,心头那股恣意燃烧的熊熊烈焰更像是要冲出来。
长腿迈开,他走至她身边。
眸眯起,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:“时染。”
“四哥……”
哭腔明显。
然而她却在下一秒再次死死地用力咬住了唇,惴惴不安地对上他的眸。
瞬间,岑衍火气全灭。
淅淅沥沥的水流声隐约传入耳中,仔细听仿佛还能分辨出属于她的细碎呜咽,眸色仍是令人心惊的阴郁,岑衍站在阳台外,面无表情地抽烟。
脑中全是她刚刚醉酒哭着质问他的模样,一遍又一遍清晰回放着。
一根烟灭,他又点了根。
席晨的电话便是在这时打来,告知海外分公司出了点儿问题,需要他的指示和处理。
“岑总?”
久久没听到老板的回应,席晨惊讶,要知道这是没有出现过的情况。
试探性地,他问道:“岑总,您还在吗?”
仍没有回应。
明明隔着极远的距离,但不知为什么,席晨竟是清楚感觉到了电话那头一股咄咄逼人的冷冽气势,压得他有点儿喘不过气。
“岑……”
“十分钟后安排电话会议。”岑衍冷冷将他打断,声线极其得淡漠,眉目间的寒意更是毫不掩饰。
席晨莫名心惊。
一场电话会议,气压极低。
除岑衍外,所有与会人员皆是大气不敢出。
岑衍极少会在这种时候抽烟,但今晚,他烟瘾极大,抽了一根又一根,等会议结束时,已是满身烟味,隔着很远的距离似乎都能闻到。
奢华的总统套房内,安静无声,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。
安静……
岑衍神色陡然一凛。
他睨了眼腕表。
离她进去洗澡到现在马上就要一小时,但她还没有出来,不仅没有出来,连声音都没有了。
岑衍大步走至卫生间门外。
他敲门,沉声叫她的名字:“时染。”
没有人应。
“时染。”
始终不曾回应他。
薄唇倏地紧抿成一条直线,脸色难看,没有犹豫,岑衍直接推门而入。
却看到她趴在浴缸边沿,浴缸中全是泡沫将她的身体遮挡,听到声响后,她缓缓睁开了眼,静静和他对视了几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