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翘纤长的睫毛颤了颤,他看到她睁开了眼。
四目相对。
她似乎有了那么一分清明。
“……不要。”她负气般别过了脸。
岑衍静静地看了她片刻:“自己喝,还是我喂你,”没等她回答,他情绪不变地加了句,“男人喂女人的那种,时染,要么?”
像是被气到,时染猛地扭头瞪了他一眼。
胸膛微微起伏间,她眼中的清明好似又多了些许,只是很快又被委屈取代:“四哥,你到底想怎么样,想要什么呢……”
她的声音很低,听得岑衍心口再次震了震。
有些钝痛。
想要轻抚上她脸的冲动最终忍住,喉结轻滚,他静静地看着她,良久才吐出一句不是情话的情话:“要你,只想要你。”
嗓音极低极沉,像是从深海而来缱绻着深情。
从未有过的柔情。
岑衍从不曾有过如此柔情时分,他明明是冷心冷情的一个人。
空气,静滞。
时染听着,愣愣的。
情绪似有波动,心湖被掀起涟漪,她蓦地咬住了唇,下一秒,她动作极其迅速地躺下侧过身背对着男人,被子也在同一时间被她拉上盖住脑袋。
“晚了。”
闷闷的,低低的一句从被子里传出。
岑衍的神色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,只是想要拉下她被子的动作顿住了。
他深深地望着她,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久久未动。
那杯醒酒茶她终究是没喝。
凌晨。
洗澡后身上再无一丝烟味的岑衍回到床边。
他站了多久,内心深处那股无人知的念想便横冲直撞了多久,最终,他没有再克制,而是上了床,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在了怀中。
她在他怀里,和他亲密无间,这种感觉就像是孤身在黑暗中行走太久,终于又找回了属于他的光明,从此不再暗无天日,不再孤单。
能给他温暖和亮光的时染,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。
岑衍低眸,指腹轻抚她脸颊,将一缕沾在她唇上的头发轻轻拨开。
指腹碰到了她的唇。
眸光愈发深邃幽暗,最终,他没有忍住,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了温柔一吻。
是夜,两人都没有睡好。
时染发烧反复,昏昏沉沉,似醒非醒,不肯吃药,更不愿去医院,只是像个孩子一样牢牢抱紧着被子不动,仿佛这样就不会被带去医院。
岑衍只能继续用毛巾裹着冰块替她物理降温,替她擦汗。
后半夜,她迷迷糊糊睁眼嘟囔着口渴,他便倒一杯温开水小心翼翼喂到她嘴边,让她就着他的手喝。
后来,被子被她踢开,他准备替她重新盖好,不想被她抱住,静谧的卧室里,他恍惚听见了她在睡梦中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四哥。
再后来,她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什么,毫无征兆地重重咬上了他的手臂,当时他的手被她枕在了脖子下当枕头。
岑衍始终未动,任由她咬,直到她松开。
这一夜,他几乎未眠。
翌日。
时染醒来时脑子有短暂的空白,当意识渐渐回归,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着。 她的手被男人牢牢握在掌心中, 像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本能,哪怕是在沉睡中依然很紧地将她攥住, 丝毫不给她任何挣脱的可能。
他的下颚埋在她脖颈里, 平稳温热呼吸洒在她肌肤上。
有些痒。
紧密相贴的姿势,不留一丝空隙, 同时滋生出无限暧.昧和深情,在这安静的卧室里空气似乎都灼.热了几分。
可惜……
如此姿势只适用于彼此深爱的男女。
忽地,身后人动了动。
下一秒, 男人掌心探上她额头,紧接着是电子温度仪, 温度微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