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这一瞬,她分明感觉到男人的身体竟是紧绷状态。
他抱她抱得极用力极紧,像是要将她融入到他的骨血里一样,而他喷洒在她脖颈处的呼吸炙热又粗沉。
他不对劲。
一时间时染竟是忘了挣扎。
贝齿咬了咬唇,犹豫了下,她伸出手回抱住了他,低声问:“四哥,你怎么了?”
周遭安静。
以至于过了不知多久的他的那一句话格外明显——
“对不起……”
沉哑,紧绷。
像是有些东西再也无法克制。
他的声音……微微发颤。
“轰——”
似是脑袋炸开。
时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他知道了。
当这个念头清晰浮现,时染抱着他的手缓缓放了下来,脸上所有表情都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。 会所。
蒋铖大哥找的角落很安静无人打扰,最适合谈话。
程邺北看着岑衍, 直入主题:“岑总, 我知道姜婳的痕迹是你刻意抹去阻碍, 如今我找不到她, 希望岑总能将她的下落告知。”
聪明人说话无需遮掩。
岑衍亦不浪费时间。
“抱歉, 我答应了不会说,无可奉告。”他淡声说。
程邺北并不意外。
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了岑衍面前:“不如岑总先看看这张照片。”
岑衍低眸睨了眼。
背景是一片荒凉的明显被破坏的土地,一个女人捂着嘴哭得撕心裂肺, 旁边是一个懵懂的小孩瑟瑟发抖,没有声音,但丝毫不影响这张照片的张力和感染力。
一种触目惊心的残酷。
程邺北适时介绍:“这是一张在战地拍的照片,两年前在A国杂志社首次刊登便引起轰动,而它的拍摄者R可以说凭此一举成名, 次月,这张和其他战地照片一起被展览,主题——人间地狱。”
R……
岑衍心头竟是狠狠一颤!
下一秒,程邺北清冷的嗓音将他猜测证实——
“时染便是那位战地摄影师, R, 染的拼音首字母是R。”
岑衍呼吸猛地一滞。
双眸陡然变得幽冷沉暗,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程邺北。
程邺北亦看着他。
“但如今, 时染再也拿不起来相机, 甚至见不得相机。”一字一顿, 他说。
气氛, 骤变。
两人周遭气压刹那间低到了低, 压抑得人无法呼吸。
“我知道岑总一直在想法设法查时染过去四年的事,想来岑总如今应该也猜到了,阻拦你查的,抹掉痕迹的那人,是我。”
程邺北当着他的面收起了照片。
“这四年她成了一名战地摄影师,多次经历无法想象的危险,”他继续,极其冷静,冷静得近乎绝情,“最后一次,她被囚禁多日,在我和姜婳找到她之前自己逃了出来,大约就是那次,她患上了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。”
“简称,心理创伤。”
“岑总,我只想知道姜婳的下落,我想你同样清楚,感情的事外人无法插手。”
夜色寒凉。
一辆黑色宾利在马路上像是不要命地疾驰。
所有的车窗都开车,瑟瑟寒风猛地灌入,吹打了岑衍脸上如刀刮过一般,极疼极冷。
但他感觉不到。
“呲——”
最终,尖锐刺耳的一声响划破夜空。
宾利在时染公寓楼下倏地停下。
惯性使然,岑衍身体猛然朝前冲,又被安全带勒住,最后重重撞在座椅上。
他的深眸漆黑不透光,暗到无法形容,而眸底暗色汹涌,无法控制,他的呼吸则一下比一下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