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证也已经领了,婚礼就定在了年底。”官阮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程溢画,示意对方跟着自己一起祭奠父亲。
“爸,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来看您。”程溢画一个会意,将怀里的白色秋菊放在了墓碑前,同官阮的那束秋菊挨在一起。
“以后每年的今天,我都会和小阮一起来看您。”
待程溢画最后一个祭拜完后,苏佳人让俩兄妹去后备箱里取酒和酒杯。故意将俩人支开,将程溢画独自一人留下。
官阮心里虽然有疑虑,却也还是跟着哥哥先离开。
程溢画自然也看出了官妈妈是故意将官阮他们给支开的,想来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同自己说。便安静的站在原地,等着官妈妈先开口。
“溢画,如今你也叫我一声妈。”苏佳人侧过身来,看着身旁的程溢画缓缓开了口,“我觉得有些事不该瞒着你。”
“妈的意思?”
“对于你和小阮的婚事,我其实一直都不赞同,这点你也是知道的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
“所以,你就不觉得好奇吗?为什么我突然就答应了你们的婚事。”
“我......”程溢画刚一开口,便被苏佳人给立马打断。
“是小阮她哥以死相逼!”苏佳人的语调徒然上升,紧咬着一口牙齿,瞪大一双黝黑瞳孔看着程溢画,一字一句着道,“我这才不得已答应了你们的婚事。”
“我们官家本来就是小门小户,官沉他能有今天,多亏了程总你铺路。”苏佳人突然冷笑一声,目光死死的盯着程溢画,“试问一下,如果程总你没了今时今日的地位,不是什么上市公司的总裁,小阮还会嫁给你吗?”
“.........”程溢画一双桃花眼早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,纤细的睫毛湿润不已。
心口突然疼得厉害,似有成千上万把刀刃无情地将心脏给划开,血痕累累。清晰的痛楚自心口处蔓延开来,侵入到身体的每个细胞和每滴血液之中。
“会!”程溢画突然冲着苏佳人清晰的吐出一个字,一双桃花眼笃定的看着眼前人,“您自己的女儿,难道您还不了解嘛。”
隐在黑色风衣袖口中的指尖稍作蜷曲,轻颤了一下。 从景依镇回来,官阮发觉程溢画有些不对劲儿。脸色很是难看, 情绪也很低落。虽然程溢画极力掩饰着, 可还是被官阮给察觉了出来。
程溢画只说有些头晕, 大概是有点感冒, 便不再说话了。
官阮虽心有疑虑, 却也没有再多问。倘若程溢画执意不想说,任自己怎么问也是徒劳。
说到底, 俩人之间终究有太多的隐瞒。
在回去的路上, 程溢画突然接了一个电话, 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公司。
官阮挥手同程溢画道了别, 唇角挂着一惯的清冷微笑, 看着程溢画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。
踏上石阶的下一秒便停下了脚步,一个转身,官阮大步流星朝着洋楼大门走去。还是决定回母亲家一趟,弄清楚母亲今天究竟和溢画说了什么。
当官阮提着一篮子水果回到家里的时候,空荡荡的客厅里, 苏佳人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电视依旧开着, 音量有些大。电视里放着昆曲的碟片, 是母亲最喜欢的那折《牡丹亭》。
窗户大大的开着, 不时有瑟瑟秋风灌进客厅。
官阮下意识的抱了抱双臂,去母亲卧室取来一张羊绒毯子, 小心翼翼地将毯子盖在了母亲身上。
睡梦中的苏佳人不时眉头紧皱,嘴里偶尔小声喃呢着什么,好似在做噩梦一般。
官阮安静的坐在对面沙发, 耐心地等待着母亲醒来。
大约十分钟后,苏佳人从睡梦中苏醒,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便看到女儿正坐在沙发对面。
目光交汇的瞬间,苏佳人的眼神有些闪躲,也只有几秒钟的功夫,却又立马恢复了常态。
“小阮,你怎么想着回来了?”苏佳人缓缓坐直了身子,盖在身上的羊绒毯也跟着掉落在了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