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冉摇摇头,“并无。”
蒋泊宁拱手,“魏大夫小心公子壮。泊宁先随公子入宫,告辞。”说罢,走到卫淇身边,跟着公子稷一同走进秦王宫中。
公子稷由着芈后带着,一路往她宫中去。蒋泊宁一入那宫苑之中,便看见殿中芈后的近身侍女月姑迎了出来,喜笑颜开,福身朝公子稷行礼,笑道:“娘娘等了这许多年,终于将公子盼回来了!”
月姑身后,还有两个小男孩跟着婢女站在一处,小的那个不过六七岁的样貌,大的那个十岁上下,长得皆与公子稷有几分相似。
芈后伸手招向那两个男孩,笑道:“芾儿,悝儿,快来见你们稷兄长!”
公子芾往前走了两步,躬身朝公子稷一拜,道:“稷兄。”可公子悝年幼,还贴着婢女,一步不肯向前。
芈后叹了口气,笑骂道:“你这孩子!怎么连自家人都不认!”
公子稷摆摆手,看着公子悝笑道:“我离开秦国的时候,悝儿不过两岁,还未开始会说话。芾弟当时也不过六岁,只怕其实也不认得我,母亲让他喊他便喊罢了。”
芈后面上笑容收敛两分,拍了拍公子稷的手背,道:“自家人,日后肯定会亲近起来,月姑已经为你备了热水,先沐浴用了饭食,咱们母子再叙旧,嗯?”
月姑正要上来迎,公子稷却摆摆手,对芈后道:“母亲,有两人,稷儿该先引见给母亲。”说着,公子稷转身来,伸手遥遥引向蒋泊宁与卫淇,“这是我师,鬼谷子高徒卫淇。这一位,母亲见过,墨家弟子泊宁。”
公子稷此刻未能直接看见蒋泊宁,笑着朝卫淇身后亲昵喊道:“宁姑,快来见过母亲。”
蒋泊宁走到芈后眼前,拱手行礼,直起身来,望向芈后双眼道:“墨家弟子泊宁,见过芈后,芈后别来无恙。”
芈后上下打量蒋泊宁一番,笑声朗朗,道:“四年不见,泊宁丫头越发标致了,竟叫我认不得了。你与稷儿,怎得会一道回秦国的?”
未等蒋泊宁开口,公子稷先说:“稷儿在燕国四年,无依无靠,燕国内乱外患,多亏有宁姑在。”
芈后嘴角微收,蔻丹指甲捏住袖口,面上忽地展颜笑起来,竟福身朝蒋泊宁行了个礼,“多谢泊宁姑娘相助我儿。”
“墨家效忠秦国,应该的。” 蒋泊宁往前急急走了两步,扶住芈后的手臂,“此处风大,请芈后与公子进内殿吧,泊宁四年未归,孝义在前,既然拜见了芈后,还得去见大父,先行告退。”
芈后颔首,转身牵着公子稷入内。
蒋泊宁站在院中,看着那华服摇曳,公子稷抬脚迈入殿中,却忽地看见芈后衣裙停住。芈后侧身转过头来,双眼看向蒋泊宁,七分探究,三分不安。蒋泊宁拱手,遥对着站在殿门前的芈后,伏身深深一躬。
作者有话要说: 公子稷日常
“舅舅!你看,这我宁姑!”
“妈妈!你看,这我宁姑!” 咸阳城内,秦王宫中, 四面的宫墙角楼之上, 黑底白纹的秦字旗帜猎猎招展。秦王宫前那开阔广场上,文武百官分列红色地毯东西两侧。文官东侧,是秦国一干赢姓王族, 武官西侧, 是打函谷关外来的六国使节护卫。
广场正中, 祭坛高筑, 年幼的公子稷身上衮服华丽,五色丝线绣满了日月星辰,龙凤黻黼。公子稷身前,太师从礼官手中捧过九旒冕冠,郑重戴在公子稷头上。礼官上前,将绢帛王诏捧到公子稷身前。
少年声中带着未褪去的稚气,宣读着即立秦王的祭天诏书,声音朗朗, 回荡在咸阳城上空。周国使臣带头奉上贺礼, 恭敬拱手道:“天子贺秦国新王即立。”
秦王稷双手接过贺礼,交予身侧礼官, 伸手往石阶上引去,道:“请周使入宴。”
礼乐响起,秦王稷先行,礼官随后,引着一众以周国使臣为首的六国使节缓缓走入秦王宫正殿中。殿门大开, 各国使节依着侍从指引,依次走到席位旁。秦王稷沿着那红毯一路往前,登上上首王座。王座两侧低处,各放了一张木案,秦王仍未坐下,先见惠文后与芈后从两侧走出,一东一西,在那木案后安坐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