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没说完,便见沈寰身形一晃,他尚且来不及看清,她的手指已抵在了他的颈脉之上。
“你再胡言乱语,我就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。”
他忍着一阵剧痛,哑着嗓子求告,“我错了,我错了,你别动粗。这样,大不了我叫你一声大师姐。虽然你年纪比我小,但是功夫比我好,叫你师姐也算不得太丢人。”
“你这人没脸没皮,当然不知道什么叫丢人,我听着却很是丢人。”沈寰损完人,霍得一扬手,极迅捷地揭掉了他脸上的人/皮/面具。
霎时间,露出一张眉眼妖娆的脸,虽是满脸讶异,唇角却兀自挂笑,确然是个颇为标致的少年模样。
沈寰对少年的美不感兴趣,回身坐定,淡淡道,“果然有几分狐狸精的味道。”顺手推开窗棂,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少年长叹一声,幽怨哀婉,“别啊,你怎么老是要轰我走。我好不容易才找着大师姐你,你瞧我才刚多听话,你不让我出声,我就安安静静的……你就不想听听,我为什么要找你么?”
沈寰不出声,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。
少年了解到卖关子无用,“那我就说给你听好了。”才要开口,忽然眸光一亮,“哎,你方才说我有狐狸精味道,其实是想夸我生得俊……”
她身形似乎微微一动,少年眼睛紧盯着她,见状吓得慌忙摆手,“我瞎说的,你千万别动粗,我怕了你了。”
沈寰其实一动未动,只冷冷吐了一个字,“说。”
少年咽了咽吐沫,算是给自己压惊,“我知道你脾气不好,咱们长话短说。其实我满世界的找你,一则是为投奔你;二则是有好东西和你分享。你知道,平日里听你的传闻听得多了,我不免心生仰慕,这就叫虽不能之,心向往之……”
这人是个喋喋不休的废话篓子,沈寰霍然扬手截断他的话,“你是高无庸的弃徒,做了对不起他的事。这样偷跑出来,是不是拿了什么秘籍?”
“照啊,”少年笑眼如弯弯新月,“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,我不过是不了你的后尘……”
这话又没说完,便被沈寰凌厉的眼风止了回去。说来也奇怪,虽是在幽暗的月光下,那样的眼神扫过来,竟也能让他心头为之一颤。
少年笑容讪讪,“我不啰嗦,咱们说正事。你猜得不错,我是拿了他最为珍视的秘籍。那上头不光有他平生所学,还有他师傅,以及道门中最上乘的内功心法。那秘籍叫做青云志,这个酸道人,起的名字也尽是酸气。”
轻蔑的笑过,又换上一脸讨好,“大师姐,你说师傅这个人是不是太不大气,总是藏着掖着,老想以那点子武艺换取功名富贵。”
少年说话时一直盯着沈寰,见她难得没打断自己,正有几分高兴,却听她冷冷道,“拿来罢。”
“什么?”少年微微一愣。
沈寰面无表情,“你不是来献秘籍的么?”
少年有些泄气,拖长声说了个哦字儿,一面伸手入怀,摸索了好一阵,蓦地掏出一个早已压瘪了的干馒头。
才咬了一口,馒头劈啦啪啦的直掉渣,他梗着脖子,说有点噎,“哎,你要不要来点?”
沈寰好整以暇的看着,慢悠悠道,“你再拖延一刻,我就点了你的穴。然后把你扒光了,扔在北镇抚司大门口,教你不出天明,就能在诏狱里啃上新鲜馒头。”
少年停止了吞咽,眼巴巴看着她,“你可真横!不过说你聪明呢,你又想不明白是怎地?那东西我还能随身带着?万一不小心弄丢了,我可还指望着,拿它来跟你投诚呢。”
半真半假的说完,他捂着嘴打了个呵欠,“我把它放在一个极隐秘稳妥的地方。你放心,等我歇好了,一定会带你去拿。何况现下不拿也是不成了,我知道,你心里已经惦记上了。”
沈寰拧着眉头,“你想借我这里过夜?”
“不止是过一夜,能不能收容我几天。”少年笑容谄媚,“看在我居无定所,四处漂泊也要找到你的份上,这份勤谨,也值当换一方软榻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