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烛光燃燃,乔姝的喉中却是干渴无比,沉重的眼皮稍稍打开,声音比起往日已是沙哑得紧,细细而略显粗糙的嗓音,呼唤道:“水。”
听到床上娇人儿的声音,一旁的贺泽早已将她的所有反应敛入眸中,随即起身为她倒一杯温水来,接着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旁。待他将她身子缓缓扶起了些,才将杯子里的水喂与她喝。
当有些湿润的杯沿碰触到她干燥的唇,乔姝便想将水直接喝完,不由贺泽控制,她抓着杯子就将水咕噜咕噜喝下。然而也因得喝得太急,乔姝呛着咳了好几下。
贺泽见得她苍白的小脸,由于这咳嗽而浮上些红色,“慢些喝。”语气里并没有责怪,反而是满满的心疼。
“阿泽,姝姝还要。”每说完一句话,乔姝就觉得自己嗓子疼得快要冒烟了,难受得很。
秋儿已经拿来一温好的玉露,敲了敲门,听得贺泽允许的声音,她才端着一白釉玉壶春瓶样式的瓶子进来。
见小姐醒来,虽秋儿担忧,但见贺泽在这,似乎她也不好再待着,只能是放下而掩门离开。
在她出门后,一口提着的气才缓缓呼出。从老爷将小姐从湖中救出,他一身的寒气与凛冽竟是让秋儿站在身旁也不由地一冷。
秋儿还记得,小姐没醒时,她为小姐换好衣服后,老爷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。
“呼~”秋儿又望了眼那房门,才顺着刚开始景阳宫里嬷嬷先前带的路,又向烧水的地方去,茯苓还在那里守着热水呢,她也可以去帮忙了。眼下小姐一醒,是该让小姐好好洗个热水澡了,驱驱寒。
房里,乔姝正要端着玉露喝着,可手却因为掉落湖里后有些发颤,方才因为喝水喝的急,水一下便被她喝下,才没有感受到颤抖。而现下,她却是无法好好握着那瓷碗。
“来,姝姝张开嘴。”贺泽接了过来,拿起瓷白的小白勺舀了一口玉露,向着她张开的樱桃小口喂了过去。而乔姝很乖巧地一口一口吃着,嗓子也似乎感觉好了不少。
好不容易玉露喂得只剩下一勺,乔姝张开嘴继续等着贺泽投喂,却见他一动不动。她喝得正舒服,怕说话嗓子会疼,她望着贺泽,扯了扯他的衣角,示意他再将最后一口喂了。
“还想喝?”
乔姝眨巴着大大的乌眸,乖巧地点了点头,贺泽便又将最后一口玉露喂给她喝,润了喉。
“咳、咳。”身子虚弱得很,乔姝觉得自己难受得很。
贺泽看着先前精神无比的小孩,现下变得孱弱样子,他的脸上也并不好看。
蓦地传来敲门声,原是景阳宫里的嬷嬷给乔姝送了药来。在乔姝昏迷之时,皇上已经派了御医来给她看病,也给她开了方子。
本是给乔姝煎好了药,听闻她醒来了,这也就将温好的药送了过来。
“你且下去吧。”嬷嬷瞧了一眼二人,什么也没说,便将药放下而退出门去。
暗淡的清眸瞧着那黑乎乎的药,小脸都快噘成一朵花来,满满的尽是嫌弃。
她不要喝药,药太苦了。
而且方才喝了甘甜的玉露,再喝这药怕是更为难受。
“像方才那般,喝下便好。”贺泽知晓她不想喝药,却还是端起了那盛着黑汁的汤药,为她舀了一勺,不去瞧她抗拒的神情。
若是小孩将这苦药喝下,才能让她记住,日后不能随意冒险去救她人。
“姝姝不喝。”虽说她明白良药苦口利于病,但是她不想喝这么苦的药。
她的抗拒似乎并没有用,忽而她眼前的光被挡住,乔姝就见背着光的贺泽向她靠近,纤细的腰间就被他一只手臂揽着将她带入他的怀里,而贺泽口中含着一口药汁。
脑袋本就昏昏沉沉的,被他这一吻,乔姝更觉得自己身子软塌塌得很,小手也就懒懒地靠在他的腰间,而药汁也随着入了她的口中。
药苦得乔姝整个小脸都拧得如麻花一般,她太讨厌这个苦味了。
片刻后,盈盈的水眸瞧着眼前的人,已是泛着些泪光,离开了她的唇,听得她哑哑而带着可怜的音调,“阿泽,好苦,姝姝不想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