倚在门边,贺寻看着小姑娘红着脸磕磕绊绊磨蹭了许久,最后都没能把那句话完整说出口。
垂下眼眸。
他无声地一哂。
既然她说不出口,就由他来说。
“你是想说,”不自觉地低下头,时晚听见少年平静的嗓音,“我不喜欢你是吗?”
没想到贺寻居然这么直白地讲了出来,时晚耳尖一热。
不知道该怎么回应,她犹豫半天。
最后轻轻应了一声。
他怎么可能喜欢她?
凶起来的时候凶得要命,不正经时又任性恣意到漫无边际。这样的少年大抵做什么都只是出于玩闹心态的随心所欲。
就像之前总是欺负她,又常常出手帮她一样。
教人琢磨不透。
并不是很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,低着头,时晚正在想该怎么转移话题。
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。
比起先前的平静无波,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。”盯着少女微颤的眼睫,贺寻一字一句,“我可能真的喜欢你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聂一鸣:嫂子就是不开窍,寻哥真惨啊哈哈哈哈哈
贺寻:滚:) 北方的秋天风很大。
从附小回来时,街面上已经隐隐刮起了风。现在夜渐深,天光渐暗,风声便愈发肆无忌惮。
“咔嚓。”
贺寻话音刚落,楼道里的窗户就被风狠狠拍在墙上。
年代久远,家属楼构造老旧,公共区域里的设施年龄都不小。被这么一拍,多年未曾换过的玻璃发出清脆响声。
接着便整块掉下来。
顷刻间碎了一地。
“啊!”
时晚不禁低低惊呼出声。
然而她并不是被突然碎掉的玻璃吓到。
“你......”下意识后退一步,手足无措,她抬眸看贺寻,”你在乱说什么呢?”
什么叫他可能真的喜欢她?
不知所措,少女嗓音很轻,如果不细听,几乎要淹没在呜呜咽咽的风声里。
显然很是慌乱,她死死捏住方才从他手里接过的药膏。
纤细指尖绷紧,指节有些泛白,用了十分的力道。
看着时晚轻轻往后退了一小步,贺寻眼眸稍沉。
“时晚。”他喊她的名字。
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。
僵在原地,听见自己的名字,时晚几乎动弹不得。
这是贺寻第二次喊她的全名。
她仰脸看他。
平日里要么面无表情,要么神色轻佻。此刻,楼道略显昏暗的灯光下,少年神情分外严肃。
总是向上勾起的狭长眼尾沉沉压着。
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劲儿。
“时晚。”他又喊她。
风愈刮愈大,失去玻璃的窗框被一下下拍在墙面上,咣咣作响。
单调的杂音里,少年吐字分外清晰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这四个字出口的瞬间,贺寻蓦然松了口气。
前所未有的轻松感。
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,他就想这么对时晚说了。
或许是在小巷里他强行扣住她强吻的那一刻,或许是被钱小宝奶奶甩耳光后她怯怯敲门送药的一晚,或许是骑着虎神时她软软拉住他衣摆的那个下午。
又或许可以一直向上追溯。
直到那个初次相见的雨夜。
六月末的青城大雨滂沱。
他独自跪在荷花池前。
身边被她轻轻放下一把伞。
“我......”
他说的明明是表白,然而从少女苍白的脸色和磕磕绊绊的语句来看,简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身威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