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许没想到她竟主动就告诉他了,立刻转过脸来,新的问题脱口而出:“什么朋友?”
孟姝耳用沉默表示她很无语。
等了会儿没听到答案,应许又明白了自己的小冒失,今天他好像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,顿了顿,只说了一句:“下次别这样了。”
孟姝耳感到意外地看了他一眼。
要是按他以往的性子,可不得要把她生吞活剥了。
他越是这样,她就越觉得对不住他。
孟姝耳又把态度转换得非常亲切友善,问他:“你中午吃的什么?”
“没吃。”
孟姝耳扶了扶额头,愧疚感提升。
她不自在地看着前面的路,又说:“待会儿想吃什么?我请你。”
“你的事要紧,先去看病。”
愧疚感再次提升……
孟姝耳嘴唇动了下,无声叹一口气,咽下后面的话。
算了,还是什么也别说了。
他们来的是个私人的卫生诊所,护士给测了体温,她烧得不低,扁桃体也发炎了。原想拿点药就走,又被留下来输水,这两瓶水输完,回家就要等到两个小时以后了。
她跟应许商量,要不要让司机过来接他回去,或者回碧云联洋,怎样他都不肯,陪她在病房里输点滴。
这次出门他什么也没带,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,安安静静地坐在她床边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孟姝耳看了他一会儿。
从来不觉得两小时会漫长,现代社会衍生了太多供人消遣的方式,她可以玩手机、看电视,再不济桌旁还有几本杂志。
可应许不一样。
双眼的残缺剥夺了他的一切乐趣,这大概比让一个人肢体残疾更加绝望和无助,设身处地想一下,如果她遭遇了这种事,是不是觉得世界都被摧毁了?
护士过来给孟姝耳扎针的时候,捧来了一把维C糖,这是他们诊所平日给哭闹的小朋友们准备的,小护士看他们长得好看又面善,友好地送来这些糖。
应许和别的年轻男人不一样,他抵抗不了糖果这种东西,拨开一颗填进嘴里,孟姝耳看着他启唇抿住这颗糖果,舌尖轻轻一卷,把它卷入口中,她情不自禁地想到男人接吻时的样子,忙慌乱地移开目光。
听到孟姝耳叫他的名字,应许转过头,抚摸雷诺的手也停了下。
孟姝耳半躺在床上看着他,轻而软的声音像一团棉花糖:“跟我说说,这些天你一个人都做了些什么。”
其实她只单纯想和他聊聊天,不想再看他寂寞。
因为那颗维C糖,他们之间的空气变得甜甜的,愉悦人心。
应许告诉她——
她不在的这几天,上海下了场雨,还刮起了台风。
家里的直饮水器水机坏了,他只好用浴室花洒里的热水泡方便面。
查水表的来了一次,但他没开门。
他的洗发水也没有了,这几天都是用的她的洗发水。
他的暴力熊乐高已经拼好了,因为太无聊,他拆掉又重新拼了一遍。
孟姝耳靠在纯白色的枕头上,听着他语气随意地说着这些话,眉眼温柔。
她悄悄朝他伸过手,捏掉他领子上的一个小线头,一边轻声问道:“还做了什么?”
应许不再回答。
倒不是再没有什么,是他实在不知,该怎么把连日来对她疯狂的想念宣之于口。
他不会再幼稚和莽撞,因为那会让她再次想要逃离,也因为,这样的后果他再也承受不来第二次。
作者有话要说: 昨天没写好,这章修改后新增了1000字内容,之前买过的不需要多付晋江币了。
晚上没有更新了,以后的更新恢复到每天早上9点。 输完液出了诊所,天刚擦黑, 风凉凉的, 孟姝耳停在路边的车上多了几片落叶。
她按了下车钥匙,她的Panamera骤然亮起车灯, 像头打盹儿的小兽突然苏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