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经历了丈夫的事,孟母对夫妻关系感到失望,现在所有的心都放在孟姝耳身上,没有人比她的女儿更亲了,也就是现在,看着女儿日日与一个盲人这样相处,她明白了自己当初想得太简单了,让孟姝耳嫁到应家,并非真的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。
她心疼。
试衣间里,孟姝耳站在她身后帮她调整好后领,孟母看着镜子里的孟姝耳,终于忍不住问:“小耳啊,应许的眼睛真的会好吗?”
“会啊,现在就等着到德国换角膜了,换完就可以看得见了。”
“没有那么简单。”孟母抬了抬手,立即否认道。
孟姝耳微怔,问:“什么?”
“哪里会只是一个角膜的事?你应叔叔应阿姨那么有钱,国内国外最好的医疗条件没有什么提供不起的,可为什么应许的眼睛就拖了这么久?他之前也不是没看过,但怎么每次都看不好?”
孟姝耳正色道:“妈,你想说什么?”
“我是想问你,如果小许的眼睛真的好不了了,你打算怎么办?”孟母转过身面对着她,非常严肃地问道。 “妈,我已经和应许在一起了, 您就别再问这些没意义的了。”
孟母又不高兴起来, “哎,怎么就没意义了?”
孟姝耳推开试衣间的门出去了。
试衣间的隔音效果没有孟母想象中的后, 孟姝耳很担心她这话让应许听见,出来后观察了会儿应许的神情, 觉得大概无碍,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。
孟母计划在上海住两天就回温州,才来了一天,就对孟姝耳唠唠叨叨个没完, 家里家外地帮她操持, 还去超市买了毛线和毛线针,要给雷诺织一件小马甲。
有了事情做,她一天的大多时候都在客厅, 开着家庭伦理电视剧, 边看边织毛衣。
晚上睡前,孟姝耳到孟母住的房间看了看她, 回自己的卧室时,没锁门。
应许白天说过了,他想过来。
和他在一起, 她感受到纯粹的爱情, 没有现如今浮躁的快餐式爱情,恨不得三垒打分三天依次进行完。
他们发展到现在的关系,顶多就是搂搂抱抱, 连接吻都没有过,干净得像一捧清水。
应许提出晚上想和她睡的要求,也不过是想陪着她,和她一起,这是他表达爱意和依赖的方式,孟姝耳照单全收。
她玩着手机,一边等着他。
可都快一个小时了也还没见到他过来。
应许喜欢黏着她,一般跟她保持起距离的话,就说明又不高兴了。
孟姝耳想想今天他们也没有什么小吵小闹的,除非,就是在商场里,她妈妈的话真被他听见了。
想到这里,孟姝耳连忙披上衣服去找他。
主卧客卧贴得很近,怕被孟母听到,孟姝耳就没敲门。
轻轻拧开门把,应许躺在床上也没谁,床头开着盏不太亮的灯。
应许听到她来的动静,没有反应,手里拿着他的盲文阅读器,放在书上,长指缓慢地移动触摸。
孟姝耳猫儿一样轻着脚步过去,上了他的床,躺进他的被窝。
“你的小可爱来啦。”她贴在他耳朵上,用气音说着。
“来干嘛?”应许不冷不热地回。
孟姝耳确定下来了,他就是听到了那句话。
他耳朵有多灵她是知道的。
但她有信心哄好他。
世上最好哄的人就是这一位了。
她笑着搂住应许的脖子,勾头往他手里看,顿了顿问起:“我妈在商场说的话你听到了,对不对?”
“听到了。”应许沉着声说。
“那你听到我说了什么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还生气?”
“我没有生气。”
“这还不叫生气?”孟姝耳瞧着他没有表情的脸,说:“都不去找我了,我可等了你好久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