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明白,他把她当成了孟安宁。
她不明白,他明明见过孟安宁,为什么又把她错认?
季疏林默默注视着这一幕,待那边的青年落座后,他们这边再不受关注。
“你还喝不了酒,这瓶酒,买单的时候咱们返回到应先生账户上。”
“好。”
孟姝耳拧了下眉,不禁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他姓应?”
季疏林笑笑,“无意得知的。”
然后又诚实地告诉她说:“我们在温州一起吃饭的那晚,他给你打过电话。”
孟姝耳点头,喝了口牛奶。
应许回到座位上,同桌的三人神色各异,让他觉得气氛怪异。
没一会儿,附近餐位上的两人买单离去,李贺臣看着他们一同出门,季疏林体贴地为孟姝耳拉开门,两人像一对情侣一般,并肩离去。
李贺臣的视线又转回应许脸上。
应许仰仰脖子,略不满地问他说:“我脸上有什么?”
对面的江家兄妹也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
这回他忍不住笑起来,捏起玻璃杯,嗤笑着:“真有意思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李贺臣憋不了了,实在不解。
“你就这么放过他俩了?”
应许耸耸肩,“关我什么事?”
江家兄妹只当他当断则断,和所谓“前未婚妻”已形同陌路,只有最了解他的李贺臣知道,遇到这样的一幕,他本该发疯。
李贺臣琢磨了会儿,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“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?”
季疏林的照片,白天他已给应许看过,见到真人,应许并没有分给他任何目光,完全没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。
所以他只能够这样问了。
“孟安宁,孟姝耳的堂妹。”应许毫不在意地回道。
“我靠。”
李贺臣瞬间了然。
有时他脑筋还算灵光,也极其识时务,匆忙转身看向餐厅外,一男一女正在上车,即将离开这里。
“瞎子!她不是孟安宁。”李贺臣焦急地大声骂着:“她就是姝耳,你的孟姝耳啊你个大傻X!!”
应许身形定住,长指僵止地捏着晶莹的玻璃杯。
流光在杯中轻溢,他定定地维持着这样的姿势,下一秒,用力摔下它,迅速起身,疯魔了似的朝门外追去。 走出温暖的餐厅,海上而来的寒冷潮气将人从头到脚包裹。
孟姝耳把下巴藏在围巾内, 和季疏林一起走向车边。
她侧过脸, 透过那一整面的玻璃看向应许。
他背对着她这里,一桌四个人, 年轻的男女微笑谈天,他没有认出她, 对她就像对这餐厅里任何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季疏林拉开车门, 他开的是一辆底盘很高的奔驰A系,一上来就先打开了暖气。
孟姝耳没忍住又咳嗽了两声。
“现在去医院?看来你必须拿点药了,嗓子都哑得都不成样子了。”季疏林说。
“我堂妹那儿有药, 待会儿到家再买瓶枇杷露就好。”
季疏林担心地看了她一眼, 在手机上调出去孟安宁公寓的导航,开车上路。
声音的确嘶哑,像填满了粗粝的小石子儿, 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她再次看向路边的餐厅门口。
可能就是天意, 偌大的上海,一次极小概率的相遇, 偏偏她就感冒坏了嗓子。
他没见过她的模样,又无法听出她的声音,所以就没有认出她。
孟姝耳没有精力去深究别的说不通的道理, 她倚靠在车座上, 无神地看着外面。
还期待什么呢?
收回眼,她看回前方。
十字口的红灯熄灭,身旁的男人转动方向盘, 开车驶远。
车后的寒风中,应许心急如焚地奔出餐厅,转身四处寻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