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来到了佘山,这里离海边近,与碧云联洋的庄严雅致不同,青山绿水环绕,私家码头停靠着一排游艇,悠扬的汽笛声从远方海面传来,风景怡人,能使人非常放松惬意。
应许一人独住一所老洋房,应轩说这栋房子是他们爷爷送给他十八岁的成人礼,应许现在眼睛受了伤,最喜欢一个人呆着。
这是孟姝耳来上海后,应家的人第一次跟她提起她未来丈夫的这处残缺。
孟姝耳的苦涩感油然而发。
但很快的,昨晚她妈妈温女士的话就铿锵有力地响在了她耳边。
“看不见又怎样?他虽然看不见,但是他长得帅!还非常非常有钱啊!”
还来不及对温女士的价值观再次叹息,这边应轩拨响了老洋房门上的对讲机,好久,那头有人接起了,却一言不发。
应轩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冷淡,首先开口:“应许,开门,我带姝耳来看看你。”
孟姝耳下意识把双脚更站定了些,心中隐隐紧张。
她等待着对讲机内,日后会和她朝夕相处的男人的回话,等来里面缓缓传出一道年轻的、冰冷的男声——“让她滚。” 回去的路上,气氛比来时尴尬了许多。
应轩说:“应许现在脾气不太好,其实本性还是很不错的。”
孟姝耳大大方方地回他:“嗯,没关系的,我能理解。”
通常来说,生理上有缺陷的人大概率都会脾气古怪、喜怒无常,她何必跟一个瞎子计较?
这个应许对她出言不逊,殊不知她也同样不把他放在眼里,难道他以为她就想倒贴上去?
都是母命难违,两人的亲事又是双方长辈共同定下的,她也没辙。
如果应许实在不接受她,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坏事。
就算他长得帅,又很有钱,但她也不想和一个瞎子过一辈子啊。
关于应许双眼受伤的事情,在家时孟母已经和孟姝耳提前说过了,车里,应轩又向她叙述了一回。
三个月前,应父举办了他的六十大寿,各个名门贵族和亲朋好友都来参加,也不乏一些生意上的伙伴。
应父看上去儒雅敦厚,但在商场上铁腕凌厉、杀伐决断,多年来吞并和收购的大小公司多不胜数,得罪的生意人也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。
半年前为收购新的地皮,集团和版块上的老住户达成了拆迁协议,每个拆迁户都能分得不小的利益。
现在拆迁是件好事,人人都巴不得自己房上标上一个财大气粗的“拆”字,但也有一两个固执死板的,死也不肯挪窝。
商人无利不往,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,在社会各方共同施压下,他们终于退让出自己的方寸宝地。
一名固执的老头儿怀恨在心,又经应父生意上竞争对手的教导挑唆,在应父六十大寿这天,被人掩护着溜进酒店,伺机报复。
老头砸碎一只酒瓶,高举着朝应父刺来,当时应许就陪在父亲身边,比任何人反应都快地提前发现这一幕,他挡在应父身前,赤手空拳地去控制发疯的老头。
威士忌瓶身碎片和酒液飞击到他的脸上,刺伤了他的眼球,角膜也被高浓度的烈酒灼伤,至此眼睛就看不见了。
第二次听到这件事,孟姝耳还是忍不住唏嘘。
其实这也是她答应父母来上海见他的原因之一,孝顺父母的人,大多都是不会差的。
不过刚才在他家门外所听见的那三个字,这就让她有些幻灭了。
这到底,是个怎么样的人呢?
孟家三口在上海住了两日,这两天里,他们连一面都没见过应许,但孟姝耳和他的婚事,已是铁板上的钉钉了。
回家后,孟母对孟姝耳态度转变得无比亲和。
因为孟姝耳最后在温州再呆几天,就要只身再飞去上海了。
孟姝耳大学四年是在上海度过的,在这里也算比较熟,应叔叔应阿姨的意思,是让她搬来上海多和应许培养培养感情,毕竟两人是冲着结婚去的,这样比以后突如其来地就让他们结为夫妇要稳妥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