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绍县。”
小海激动道:“我知道那,听说那里有棵古树,被当地人奉为神祗,是真的吗?”
闻渺回答:“是真的。”
许心愿起身去外间拿酒。
小海继续说:“离我老家还挺近的,坐火车大概六七个小时就到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哐――!”
身后突然传出一身巨响,闻渺的话音猛然停下。
背后倏地腾起一道寒潮,危险逼近,霎那间,她整个人如坠冰窖。
不过数秒,整个空间就充斥着浓烈的啤酒味。
龙彪立刻站起来冲到许心愿身边察看,语气急促:“有没有砸到?”
“没砸到。”许心愿说。
她看了看满地的玻璃碎片和啤酒,抱歉地说:“不好意思,没拿稳……”
小海拍了拍胸脯,惊魂未定:“吓死了。”
许心愿发现闻渺竟然在发抖,以为她是被声音吓到了,赶紧上前安抚:“没事没事,就酒瓶碎了。”
许心愿的手刚碰到闻渺的肩膀,女孩儿猛地起身。
凳子被带倒,砸到许心愿的脚,闻渺一点没察觉,她闭着眼,战栗地冲许心愿吼:“别碰我,滚!”
顾酌和小海也站了起来,四个人神色各异。
许心愿满脸错愕:“渺渺。”
听到声音,闻渺徒然睁眼,看清身前的人是谁后,面上的恐惧和痛苦淡去,换上深深的自责和难堪。
她弯腰把椅子扶起来,低着头喃喃道: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说了四五遍“对不起”后,她转身跑了出去。
“顾酌。”龙彪喊了一声。
顾酌从混乱状态中回神,立刻拎起外套追了出去。
闻渺往地铁站方向跑,跑了没几步就没跑了,缓下速度来慢慢地走。
耳边风声呜咽。
小酒窝,我随时随地会变成一个疯子。如果你看到我刚才那个失控的样子,还会觉得我很安静,还会愿意对我好吗?
眼泪涌出,她自问自答:“不会了……”
只吃了一串土豆,两串肉串和一串豆腐。
这么好吃的烧烤,以后也不会再有了。
行人寥寥无几,远处间或传来一两声狗吠。
情绪渐渐稳定下来。
夜很静,所以后面急切的脚步声被衬得很大声。
擦擦眼泪,闻渺停了下来,调方向走到旁边一家关门的店铺前面。
在石阶上坐下,她才抬起头来看着顾酌:“那个姐姐没事吧?”
顾酌走近,声音很温柔:“没事,她叫许心愿,大家都叫她愿姐,或者心愿姐。”
闻渺双手抱着腿,把下巴轻轻搭在膝盖上:“姐姐名字好酷。”
顾酌没再出声了,挨着她在旁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。
不知道为什么,顾酌在身边,闻着他身上的特属味道,她觉得安心不少。
小同桌现在这副安静呆滞的模样让顾酌感到一阵心烦意乱,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打火机,打算抽根烟舒缓舒缓内心的焦躁。
烟头咬进嘴里,刚要点火,衣角传来一道轻轻的拉力。
他低头,看见一只纤白小手揪住他T恤下摆,再抬头,对上小姑娘湿润通红的眼眸,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咬着烟问:“怎么?”
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轻轻响起:“先不要抽了,可以吗?” 烟上那点星红, 是最亲近的人留给她最恐惧的伤痛, 碰都不能碰。
碰了, 口子就会裂开。
顾酌眼皮痉挛一跳, 漆黑眼瞳里闪过一丝疑惑。女孩儿眼尾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,他脑子倏然冒出一个掐头去尾的念头来——
烟和酒瓶碎裂声对她来说是一样的存在,都会使她惧怕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