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某_作者:木苏里(188)

2019-12-18 木苏里

    那一刻,盛望很难描述自己是什么心情。他懵了几秒,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很轻有很重地扎了一下。

    不知从哪天起,他居然已经不知道江添的作息了。

    “他……”因为奔跑的缘故,他嗓音有点干哑。顿了一下才道:“他怎么也那么晚,用功吗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好像在准备竞赛?”邱文斌老老实实地说,“看他最近一直在抄什么东西,好像是笔记和题。”

    盛望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在桌边站了一会儿,又觉得有点索然无味。转了两圈后,他拎着领子说:“我去阳台透一下风,跑回来热疯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邱文斌说:“看着点时间啊盛哥,一会儿熄灯了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

    阳台有个水池,可以洗大件的衣物被褥、也有宿舍拿来涮拖把打水。

    盛望拉上阳台门扇了扇风,然后在水池边缘靠坐下来,撑着白瓷台面垂下头。

    跑得太累了,他想休息一下,他需要缓一口气。

    过了很久很久,他听见宿舍里响起模糊的说话声,又过片刻,阳台门咔哒一声响,有人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盛望垂着头。他知道是谁,但他一时间提不起精神去笑,他有点难受。

    明明没有来由。

    江添没问他怎么了,也没问他为什么在这坐着。

    阳台很安静,他只是站在盛望面前,大概像以往一样垂眸看着他。

    许久过后,盛望抿了一下唇,换好表情抬头试图开个玩笑:“我在这透风呢你干嘛过来挡着?”

    说完却见江添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皮面本子。

    “我挡半天了。”江添说着把那个厚厚的本子搁在他手边,指尖在封皮上点了一下说:“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啊?”盛望愣了一下。他拿起本子翻了两页,就有点翻不动了。

    他见过这种东西,他崴脚在家无聊发霉的时候,江添翻了不同的书,整理了一堆有意思的题给他。

    那份东西就是这样,标了书名、标了页数和题号,写清楚了题目特别在哪,为什么适合挑出来看。

    但这次又有点不同,他面前这本里的东西更细了。不用他去翻找,那些题目都被裁剪下来,一道一道平整地贴在本子里,分门别类,旁边也标注着特别之处和优点。

    后半本还有相应的答案解析,逐条对应。

    江添说:“你说老师挖得不够深,加上这些应该够了。”

    都是他一题一题挑出来的,数理化三门都有。他能学到什么程度,盛望同样可以,不知道能不能算一个简陋的礼物。

    他不会从别人那边拿什么东西,他只会给。他只会在自己身上挑挑拣拣,掏出能掏的东西给他在意的人。

    盛望说考砸了,那他就去拉。盛望说老师讲得太简单了,那他就给补上。

    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实用的东西。

    所以……

    江添看着他,问道:“能考回来么?”    盛望倏地有点难受。

    就像心脏被人捏着边角掐了一下, 瞬间酸软一片。

    对着这样的江添, 他根本说不出“不”这个字。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, 忙忙碌碌那么多天,到头来被他哥一句话就打回原形。他想说“你可真行”,但他根本张不开口。

    有很长一段时间, 他都只是紧紧攥着那个笔记本,没有开口、没有抬头,连动都没有动。直到那股酸软的感觉顺着血液渗透下去, 不再那么难受了, 他才飞速地眨了几下眼睛。

    “能的。”他低低说了一句,嗓子还透着哑。他抿着唇清了一下, 这才抬头晃了晃笔记本说:“有了这个都考不回去,那我还混不混了。”

    江添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, 眼皮很薄,眼尾的褶并不宽长但微微上挑。他的目光从眼尾瞥扫过来的时候总是又冷又傲, 好像谁都没走心。但当他这样平直着看过来,眸光微垂,映着几星不算明亮的灯光, 你就站在他眼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