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歆棠心道,我好像并不太好。
车内气压很低,身侧的男人仿佛酝酿着一场山雨欲来的怒气。
阮歆棠不敢去看他,双手趴在车窗上,望着渐次后退的行道树与璀璨街景。
过了一会儿,男人宽大的手掌抚住她的后脑勺,将她的脑袋转了个方向。
她不得不面对他阴沉的脸。
司机很有眼色地将挡板升上去,给后座隔出私密空间。
荆南翊神色端凝,黑眸沉沉,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。他本来就是轮廓偏深邃英挺的长相,甫一动怒,愈加显得孤傲禁欲。
男人的嗓音清冷平稳,带着显而易见的克制,“阮歆棠,你可真是出息了。”说到最后三个字时,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☆、第 10 章
阮歆棠被他控制在手中,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他晦暗冰冷的目光。她身上的大衣滑落下来,露出性感的吊带小黑裙,精致一字肩一览无余。
她抖着小手将大衣扯起来,规规矩矩地披好。在此途中,男人的大掌始终托着她的后脑勺,没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。
不知是因为靠得近的缘故,还是因为披着他的衣服,她能清楚地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浅淡的木质香,这香气是森林深处、薄雾皑雪间松木般的气息。
清冷,寡淡。
一如他这个人带给人的疏离感觉。
但凡事总有例外,阮歆棠明白,自己就是那个疏离之外的意外。
她动了动嘴唇,垂下眼睫毛轻轻地说:“我如果有出息,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。”
荆南翊松了手,一言不发地移开眼,阖目小憩。
果然,她依旧是怎么一副软软的无辜样。
令人招架不住。
明明穿着性感暴露的短裙,画着妖艳魅惑的妆容,却还是能够一个眼神、一个小动作,就能将委屈呈现得淋漓尽致。
就是不知道,这副无辜和委屈,究竟是真的,还是演出来的。
阮歆棠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。
他的脸紧绷着,侧脸线条英朗深刻。她看到他凸出的喉结滚动了下,简直撩人极了。
阮歆棠匆忙收回目光,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。
十分钟后,车子在希尔顿酒店门口稳稳停下。
门童上前拉开车门,阮歆棠坐在车里没有动。
先行下车的荆南翊掀起眼皮,淡淡道:“怎么,得我请你?”
阮歆棠下了车,没有绕过去,隔着一辆车看向对面的男人。她的小腿露在外边,冷得快要打颤。但她骄傲地挺直脊背,面上毫不显山露水。
体面,是任何一个学过芭蕾的孩子都知道的事情。
荆南翊看了她一眼,径自往里走。
方怀走过来请她,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:“阮小姐,请。”
**
偌大的西餐厅空空荡荡,连侍应生都只有站在门口的五个人,显然是被包了场。方怀没有跟进来,为首的侍应生引着阮歆棠往里走,抵达落地窗边的座位。
荆南翊坐在真皮沙发座上,深邃的黑眸如冰刀子般冷冽。这两年随着事业的提升,他渐渐学会荆崇那套喜怒不形于色的情绪控制,但一遇上她,却总是轻易就土崩瓦解。
他扯下领带,解开衬衣领口两颗扣子,“站着做什么?坐。”
屋内暖气打得足,这走了没几步,阮歆棠的鼻尖就沁出细小汗珠。她脱下披在身上的大衣,往前两步递给他,“你的外套。”
荆南翊没有接。
他冷冷地看着她,脸部轮廓被灯光勾勒得格外深刻。鼻梁笔挺,目光锐利。
侍应生自觉退到一边,安静如鸡地扮演不存在的小蘑菇。紧接着,就听见沙发上的男人吩咐道:“上十瓶路易十三。”
侍应生走后,荆南翊屈指敲了敲桌面,示意阮歆棠坐下,“不是想喝酒?那就喝个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