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青染吃完最后一瓣桔子,给自己倒了杯水,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:“我知道了,谢谢。”
挂断电话,她去浴室洗了个澡,穿着浴袍出来,余光扫过床上的手机,屏幕亮了亮。
席烬给她发了条微信。
-睡了吗?
自从南郊别墅之后,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,更别谈见面了。宁青染掀了掀眼皮,捞起手机解锁。
手指在输入栏打了一行字,片刻后又想到了什么,尽数删除,回复了简短的六个字。
-席叔叔有事吗?
......
东区的山顶别墅,主卧没有开灯,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处微弱的手机光线。
男人坐在床头,眸色融进了周身环境,垂下头看着手机,眼神墨沉而又幽深。
半晌,他瞥开眼轻轻一嗤,把手机扔开,起身按亮床头灯,从烟盒抽了支烟出来。
金属质地的打火机轻轻一划,火苗猛地蹿升,男人叼着烟凑近,点燃后,斜着身子往桌上一坐。
席烬眯了眯眼,慢条斯理抽了口烟,片刻后,吐出一圈青色的烟雾。
席思思这段时间的情绪很不稳定,一开始每天躲在房间,饭也不吃水也不喝,要不是陈梅哭着以死相逼,他这个妹妹可能就饿死了。
一想到陈梅那天哭的样子,他就觉得嘲讽。
当年陈梅也是这样,哭的梨花带泪,风韵犹存的脸上好不可怜,就差没跪在地上跟他说:
——席烬,你滚去美国吧,别和你妹妹抢家产,我们所有人都不需要你,别总死皮赖脸呆在这,真的特别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。
男人懒懒支了支头,指间夹着烟,俯身拉开了柜子,翻出照片,定定看了好一会。
他嘲讽的勾了勾唇角,眼里噙了点笑,曲起指节,不痛不痒的弹了弹照片。
猩红的烟头凑近,照片的中央处迅速被熏出了一小点黑色。温度上升,完好无损的照片开始融胶。
席烬扬了扬眉,指腹淡淡蹭了蹭,触碰到了热度,哂笑一声,漫不经心拿起旁边的打火机。
他咬着烟头,指尖缓缓划开了打火机,橙红色的火苗在空中摇曳两下。
照片悬在上方,男人两只手指拎着,仿佛下一秒就准备松开。
“啧。”席烬松开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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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青染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。
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,微信会话框的最新消息还是她发出去的那条“席叔叔有事吗”。
她扔开手机,下定决心不再去看,刚走到电脑前,还没来得及坐下,铃声大刺刺响起。
席烬的电话。
她掐着最后一声铃接通。
“小姑娘,我在威斯丁等你,有件很重要的事情,今天我想亲口告诉你。”
男人的嗓音分明带着一贯笑意,可宁青染却不知道怎么回事,在那懒散的声线下听到了几分疲惫。
生生把他那副优越的贵公子腔给拉出了烟火气。
宁青染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浴袍:“现在已经很晚了,我在南郊,过去要很久,明天再说不行吗?”
他那边传来一阵嘹亮的车鸣声:“那我过来接你。”
“你过来都快天亮了。”宁青染看向墙上的时钟,“现在已经凌晨两点,有事我们明天再联系。”
席烬打着方向盘掉了头,一脚油门踩下,帕加尼在深夜的公路疾速前行。
他挑了下眉:“你过来或者我过去,选一个。”
宁青染沉默了一会儿,完全说不过他。
以往的席烬总会给人留有舒适的距离,怎么都不会像此刻这般强势和执着,完全不顾她的意愿。
她抿了抿唇:“我马上出门,你别过来了,我两小时后就到。”
宁青染站在原地,盯着手机看了几分钟,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