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岭远跟着前车缓慢往前开,到路口处才能掉头。
透过前车玻璃,看见两道身影挽着手汇入那些同样盛装打扮的人流,而宁樨并未被任何人遮掩神采,仿佛一朵自生自长的野蔷薇。
从前没有认真把目光落在它身上过,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,它在角落里,已经开得这样美丽。
温岭远手臂搭着方向盘,车子缓慢挪动,而那道背影终于看不见。
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在回想,方才她打开后门上来的那一瞬间。并且不是目的性的,而是不由自主。
可能是时间和空间的分割所造成的隔离,那一刻宁樨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,他恍然意识到,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水中塌软的饼干一样,彷徨无措的,朋友家的小孩。
她是自顾美丽而无须旁人观赏。 晚上九点钟, 温岭远把车停在距离场馆五百多米的路口, 等了十几分钟, 看见夜色里宁樨和池小园出现。
宁樨打开后座车门, 坐进去之后随即躬着背,手握成拳按住了肚子。她紧皱着眉,显然很不舒服。
温岭远不能一眼判断, 于是问池小园:“怎么了?”
“胃疼。我们没吃晚饭,然后可能晚上樨樨情绪有点激动。”
“我记得,你们带了食物进去?”
说到这个小园就很来气,“我们最开始进场的,安检不让把自带食物带入场馆,说是气味不好闻,也存在安全隐患。我和樨樨太听话了,就把带的吃的都扔了。后来,来的人多了,有人在微博上抗议了这个事情,主办方就通知安检, 不用再查自带食物。”
遭遇这种不公平的事情,难怪她们看起来兴致不高。
温岭远看向宁樨,缓声问:“疼得严重吗?”
宁樨没法违心说还好, 只是说:“……还能忍。”
温岭远嘱咐小园:“帮她按一按足三里、内关、合谷和承山。”
池小园回想了一下最近的学习的知识要点,问:“按中脘和天枢是不是比较有效?”
“这两个穴位在哪?”
小园反应过来,“哦。”在肚子上,现在在车上肯定是不方便的。
她拿过宁樨的手臂, 先去按合谷穴,这个最容易找,基本不会失手。
大拇指掐住她手背第二掌骨桡侧的中点,小园说:“需要掐得比较重才有效果,可能有点疼,忍一下。”
宁樨有气无力,“不会比现在更疼了。”
小园手上一点一点加力,加到最重,“疼吗?”
“……还好。”
车缓慢使出拥堵路段。
小园观察着宁樨的脸色,“有觉得缓解一点吗?”
“……好像,有一点?不是太明显。”
池小园松开合谷穴,再去按内关穴。腕掌侧远端横纹上二寸,池小园不太熟练地把握这个“二寸”的距离,温岭远回头来看一眼,指导:“再往上一点。”
温岭远沿路都在留心,车开到比较繁华的居民区地段之后,他看见一家药店。
车靠边停下,他下车去。没过多久,买回来药和水。
他拆开纸盒,按出两粒胶囊,连同水瓶递给宁樨。
宁樨说:“其实我感觉,已经有点效果了……”
温岭远笑了笑,“你不用安慰小园。”
池小园替自己申辩:“我才刚学!而且,中脘穴比较立竿见影!”
等宁樨吞下药,温岭远才发动车子,问她们,“带你们去喝一点粥?”
“不用顾及我的,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。”
小园说:“我觉得粥可以的,中午吃了好多肉,晚上吃清淡一点。”
宁樨就没有继续客气了。
不管什么时候,和温岭远在一起,她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。
温岭远带她们去喝粥的地方,环境清幽。
到竹帘隔断的包间,温岭远让服务员送来菜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