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抒意当时随手一掰,正中秦以辞右手中指,此刻男人的中指上围着厚厚的纱布,给原本就带着生人勿进的秦以辞又加上了一点嘲讽的气息。
嘲讽别人,也嘲讽自己。
小姑娘看着那白色的纱布,配上秦以辞那张神仙一样的脸,有点想笑。
但她是不能笑的。
她今天,先是给秦以辞留了一滩口水,然后又把学长的手指掰断了,这会儿她要是笑起来了,简太没良心了。
她只能憋着。
秦以辞却不打算放过他,他抬了抬眼皮:“怎么,你把学长伤到这样,一点表示都没有?”
说着,他抬起了手腕,将带着厚重纱布的手指在沈抒意的眼前晃了晃。
小姑娘憋得脸通红,她也知道是自己下手太重了,但归根到底,还不是因为秦以辞先说她是口水猪的。
小姑娘长到这么大,还没有人给她起过这么……令人羞耻的外号。
不过,即便这样,她也不应该随便掰断人家的手指。
小姑娘老老实实地站到了秦以辞的面前,鞠了一个大躬:
“学长,对不起。”
她真的不是故意的。
秦以辞愣了一下,小姑娘咬着一张嘴唇,看起来老实巴交特别好欺负的样子。
他不禁失笑:“我没有怪你的意思。”
是他先嘴贱。
你本来也不应该怪我!
沈抒意吸了一下鼻子,小姑娘带着一点点的委屈:“学长,你还是让我做点什么吧。”
不然这小气鬼说不定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整她呢!
秦以辞低声笑了笑。
男人笑起来的时候,万物失色。
他黑漆漆的眼睛里,是沈抒意小小的倒影。
沈抒意看到他的嘴唇,有一丝丝的小裂口。
男人懒散地靠在医院的椅子上,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,他半死不活地提着手指不断在沈抒意眼前晃悠。
“学长没有别的要求啊,就是在没人的时候,叫你一声口水猪,行不行呀,你要是答应了,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”
“学妹,好好想想,这笔交易,只赚不亏的。”
沈抒意:“……”
小姑娘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,左右手举起,捏的咯咯响:“学长,你现在可以挑选一下,你还想断哪根手指?”
从医院出来是后半夜了,秋季的晚风发凉,小姑娘缩了缩身体,站在寒风中打车。
他们现在就算回学校也进不去寝室,A大队宿舍的管理向来是只放不进,可以不在寝室出去住,但时间一到天王老子也别想进来。
第二天还有课,小姑娘开始思考要不要随便找个小旅馆住一下,想了想还是算了,两只手举着手机快速的打字,试图找她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堂妹救救在寒风中的她。
秦以辞站在她的旁边,左手举着手机缓缓地打字,同样是寻找救兵。
那样子还有点小可怜。
但想到秦以辞的屁话,沈抒意又觉得这人一点都不可怜了。
哪有人会叫一个女孩子口水猪那么难听的外号!
沈抒意一度怀疑秦以辞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,连带着嘴巴,怎么说出来的话就那么难听呢!
小姑娘暗哼了一嗓子。
秦以辞憋笑,他给蔡木发完了信息,和沈抒意一起站在风里。
夜色很深,一抹月色藏在黑夜里,流出淡白色的光晕。
偶尔有几辆车疾驰而过,车灯从很遥远的地方开始闪烁,又很快的消失在黑暗当中,暖黄的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,暧昧又冷清。
蔡木是在二十分钟之后登着小摩托到的,他看起来刚睡醒,穿着蓝色的毛绒睡衣,头发不安分地四处乱翘,见到秦以辞下了车就是一顿破口大骂:“秦狗你大晚上作什么妖呢,妈的十一假期最后一天你都不放过我,你他妈怎么还去医院了,你大姨夫都这么严重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