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扬端端正正立着，当即认错：“是我不好，我、我不该逼着阿曌……”
知道许曌一个女孩子矜持保守，爱自尊要面子，他为护她形象，只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，“是我不好，我的错。”
老爷子一听他承认是逼迫许曌，越发气得额角青筋暴起，拐杖指着他鼻子，“你你你”重复好几声，方沉沉骂出口来：“我就知道！我就知道你和高崇信一样！一样的不是东西！我唐润生教书育人这么些年，我、我教出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外孙！”
说着，抬起拐杖照他脑袋就打。
高扬躲也不躲，心里只想着，不知道阿曌在房间里怎么样了，是不是在哭呢……
“老头子你疯了！”拐杖即将落下时，唐老太太终于冲过来，一把抱住老爷子手臂。
老爷子挣扎着低吼：“你别拦我，让我教训这畜生！”
“什么就畜生了！”老太太声音也压得很低，急切劝说道，“小扬和阿曌两个孩子在谈恋爱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！他们……他们是有点过头，可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！现在时代开放了，这也算不得什么。你把拐杖给我放下，别这么老古板！”
老爷子性情耿烈，一旦脾气上来谁也拉不住。
挣开老太太的桎梏，怒冲冲还要继续打，身后客房门骤然开了。
几个人都是一愣。
高扬忙回头，见泪痕满脸的小姑娘出来，虽被羞耻压得抬不起头来，却仍旧咬唇说道：“爷爷，您、您别打他，他没逼我，是……是我自己愿意的。”
高扬闻言，脑中“轰”的一声。
她多羞耻多屈辱，他虽不能感同身受，却不妨碍有所共情。
如此难堪，却还肯出来替他分辩。
他的小姑娘……
“阿曌……”
他叫她一声，刚想阻止，老爷子却已经问道：“真的？”
许曌不敢看人，只闷闷地点头，瓮声瓮气说：“是、是真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
老爷子将她当成亲孙女，而她才刚过十八岁，还是高中生。以他传统的观念，只想责怪一声太不自重。
可面对这孩子，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。
眼里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沉了沉，转而再看高扬，目光骤然凶狠凌厉，“你……你个畜生，你都给阿曌灌了什么迷魂汤？！我好好的一个孩子，被你骗得变成这样！”
许曌：“……”
饶是此刻她脑中乱得厉害，也不由腾出两分心思来同情高扬。
他在他外公心里的地位，也……
太低了吧？
“是我不好，我的错。”高扬仍旧半句辩驳也无，坦承认错后，又说，“外公您别怪阿曌，她……虽然不是我硬逼，但是她的确不是自愿的。”
许曌瞥他一眼，忙又说：“不是！爷爷，他没有，他……”
两个孩子这样，大人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？
老爷子微微发愣时，老太太趁机将他的拐杖夺下来，低低嗔道：“行了，你就别管了！越管越乱！”
然后赶着他先回卧室去。
待人一走，她朝许曌一看，小姑娘立刻又垂下头，闪身躲回房间里。
高扬又叫一声“阿曌”，正想去追，被外婆拽住，恨铁不成钢地骂：“你也真是！就算再急，好歹也找个背人的地方！这大白天在客厅里……你、你……”
到底年纪大了，思想保守，老太太说着，只觉难以启齿。
如此，高扬更加明白，许曌方才面临的是何等难堪。
“外婆，我没想真做什么，就算我想，阿曌也不会同意的！我就是一时……”饶是他从前再放纵，面对家里长辈，也不由赧然，讪讪地无法说完。
老太太白他一眼，只说：“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？！解释的话留给阿曌听！”顿一顿，又冷冷地哼道，“我进门时可就看见了，阿曌那脸上眼里都是泪，眼眶都红着。可见不是看我们回来才吓哭的，是一开始就不愿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