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念念心中无比震撼,若不是因为她重活了一辈子,谁又能发现冉至这样缜密的心思。她被玩弄在股掌之间,竟对此毫无察觉,还以为冉至真的就像他表面上一样是个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。
自然,京中不是没有冉至心狠手辣的传闻,但大多人听来都只会以为是污他名声的流言。毕竟,任谁见了冉至,都不会觉得他是那样的人。
夜色渐浓,月色染上符念念表情古怪的脸庞。
白茶瞧着她这样,不禁有些吃惊,“小姐,你怎么了?”
符念念摇摇头,并不作声,她心中五味杂陈,但终归落定下来。她终于明白冉至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,所谓人品贵重都是幌子,只要她沉溺在冉至的关怀里,她就彻底踏入了这个圈套。
符念念攥了攥手,觉得自己像个傻子。她还总想着要去保护冉至,却没想过冉至根本不需要她保护,他从头到尾一直在扮猪吃老虎。
原来这世上根本没什么真情可言,人和人之间都不过是在相互利用而已,既然冉至可以利用她,她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跟着冉至对付害死她娘的符家人?甚至是对付苏暄呢?
符念念打了个寒噤,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吃了豹子胆,可是她又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怕。符念念咬着下唇,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机会,她绝不想再白白放掉。这辈子,她要搏一把。
符念念抬起头望着树梢头的月亮,只是接下来她又该怎么走?符念念心中依然有些迷茫。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做些什么,不过眼下她捏了符燕燕的这笔嫁妆,符家虽没有什么话说,但心里必然是不舒服的。想要妥妥帖帖的把这笔钱吞掉,现在火候还不到,她不吃个大亏,符老夫人始终是意难平。
“你叫茉莉来,让她把分好的汤和莲蓉包给莹娘送去,咱们去给四嫂送。”符念念望着白茶,“我倒是有些困了,送完便早些回去歇息。” 国公府的事闹得不小,符莺莺自然一回来就听到了符家人捎来的口信。面对符燕燕这个妹妹,她气不打一处来,可是却又无话可说。
早先年头英国公府为了急着攀冉家的高枝,草草就把符莺莺嫁给了庶出的四房冉茗,如今符莺莺和符老夫人绞尽脑汁想把符燕燕塞给冉至,没成想符燕燕自己把嫁到冉府来的后路给堵上了,还愣着脑子拱手赔上了嫁妆。先前的功夫一朝化成了泡影,日后符燕燕想再嫁给冉至更是没了可能。
想到这,符莺莺夹起符念念叫人送来的莲蓉包,才送到嘴边,便见冉茗身边的小厮来回话说四爷今天不回了。
明明冉至是个小辈,明明符念念只是一个卑贱之人的女儿,为什么她可以做少傅夫人,而她符莺莺的夫君至今还是个翰林院的编修?
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火,符莺莺把莲蓉包重重丢在地上。
但归根到底,符念念终究是坐稳了冉家嫡孙夫人的位置,如今再想有什么大的变动,显然是不太可能。符莺莺恼归恼,但心下终究清楚日后自己少不得同符念念相处。
她恹恹地放下筷子,把符念念送来的东西拿去分给丫鬟们吃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白茶做活向来利索。
符念念交给她去打听的事她一刻也不敢耽搁,结果还真的让白茶把这个地方打听了出来。漪鹤馆现在依然是个茶馆,只是门脸比之早先鼎盛时要小气很多。
符念念趁着外出的机会带白茶往这地方找,进去便见客人寥寥无几,这茶馆不大,小二尚算殷勤,一见客人进门便匆匆地赶过来问,“夫人要壶什么茶?”
“你家老板在吗?”符念念并不准备唠叨,“劳小二哥找你老板出来,我有事对他说。”
小二抬着眼打量一阵,总觉得这是个生面孔,张口又要找老板,不禁难为情道:“我们老板这几天不在。”
“那什么时候能找到他?”符念念不禁皱眉,“我下次再来。”
“这我也说不清……”小二这头正犯难,门口忽进来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,小二忙对着他点头,“您来了?”
符念念闻言便回过头去。说来也怪,这年轻人她不曾见过,可却觉得眼熟的很。那边的年轻人似乎也有同感,两只眼也愣愣打量着符念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