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至不想符念念待在冉府受委屈,但却又觉得自己舍不得给符念念和离书,他还想就这样把符念念留在身边,哪怕是迟些再给她也好。只好在心头告诫自己说符念念无处可去,此时不能和离。
所以不知怎么的,他有点怕符念念拒绝。
而符念念却只是面色凝重地摇摇头,婉言道:“这样不好。”
冉至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敲了一下,整个人都愣了愣。
天高任鸟飞,符念念果然还是走。冉至的手紧紧攥着袍角,如果符念念执意要离开,他又该怎么办?
“你不必担心我,冉府中有吃有喝,二房总不能把我赶出去,何况就算真的要赶,我也自有去处。”符念念轻轻抿着唇,“我知道,闻苕对你来说,是很重要的人。你不该托他去做这样的小事,白白浪费了人情。你日后要回京,少不了闻苕的关系,那才是该劳烦他的时候。”
冉至的眼眸轻轻眯了眯,符念念在为他考虑。
皇上想替苏暄抹掉冉至的身份,一但朱宁极为首的顺贞旧派被料理干净,京外的冉至就会“意外离世”,而他也会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。
可符念念不知道,她不知道冉至永远也不可能再回京了,她还在为冉至盘算着如何东山再起。
冉至伸手摸了摸符念念的头发,“不用考虑我,我若是想回京,有的是法子。”
“那你也不用考虑我,我一样有的是法子。”符念念撇撇嘴,“你答应过要跟我和离的,若是现在和离,倒显得我嫌贫爱富拜高踩低,我只好勉为其难等你回京。”
冉至的眼角轻轻上挑,嘴边也含了三分笑意。
“那我若是……回不来了呢?”
“你敢?”符念念横眉一瞪,“你要是不一门心思地回京,我就拿你的钱去招小倌,还要带人去踹你。”
“反正你无官无权,我好歹还是个国公府的小姐。”
她又想了想,“你不能不回来,我一个人,也许对付不了英国公府,更对付不了苏暄。”
冉至嗤笑一声,坐在符念念床边思索了一阵,轻轻往她耳边伏过去,“莹娘是我的人,你若是有事,找他去说,他会帮你。”
符念念一愣,觉得这话里信息量太大,可她还没来得及再多反应,便听到冉至又对她耳语了一句。
“符堇固也的确不是病死的。” 闻苕前些日子已经把英国公府的旧事翻来覆去地查了无数遍。
老英国公符兆共有四子,符堇固长子嫡出,和符莺莺符燕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,更是谁也撼动不了的世子人选。
二子符堇千是侧室嘉姨娘生的,三子符堇年乃小妾尤氏所出,而最小的便是符堇逸,也就是软软,是符念念的母亲谭氏所生。
符念念的母亲入府最晚,故而也就是最年轻貌美的一个,符兆在世时,她最得宠。然而符念念是个女孩,软软的岁数又实在和三个哥哥相差太远,爵位自然也和他们无甚关系。
可对于其他的几位来说,情况就不大一样了。
尤氏自知人微言轻,也只生了符堇年一个孩子,故而从来不掺和那些事,火力主要都集中在嫡出的符堇固和庶出的符堇千之间。
说来也巧,符兆那时刚刚病倒,世子符堇固便跟着病了,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素来身体康健的符堇固竟然一病不起,走在了符兆前头。
符兆病入膏肓,竟然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,自然悲不自胜,草草请旨将符堇千立为世子,随即撒手人寰。
而后符堇千袭爵,做了英国公。它又将符堇年和尤氏远远地支到四川,这事才终于算是告一段落。
可问题还是存在,符堇千至今还没有生出一儿半女,这让嘉姨娘觉得隐隐有些危险。
故而符堇年在四川遇过险,软软还莫名其妙落进水井过,符念念知道,这些一定都和嘉姨娘有脱不了的关系。
可符堇固去世时,符兆都还尚在人世,嘉姨娘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害一个英国公府的嫡长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