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还没说完,符念念忽然从中间打断了,“我没有不愿意,冉至待我很客套的,没吃过什么亏,哥哥就不要再提苏暄了,我跟苏暄没什么关系,现在没有,以后也不会有。”
“傻姑娘,夫妻哪是来客套的?”尤氏皱皱眉头,“要嫁不说是两情相许,好歹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相公。”
符念念却只摇摇头,什么话也不再多说。符堇年还想问,尤氏却已经看出端倪,叫自己的傻儿子别再多问,几个人这才又坐着吃完一顿晚饭。
符堇年从四川带了好些东西回来,软软跟他玩到好晚才喊着困了要去睡觉,白茶告了个礼,抱着软软离开。
约摸半个时辰之后,白茶安顿好软软,敛了敛自己疲惫的神色出门。谁料符堇年就一直在门外等着,黑灯瞎火倒是吓了白茶一跳。
“软软已经睡下了,国公爷要看就明天吧。”白茶忙恭恭敬敬地回话。
“我不找他,找你……”符堇年支支吾吾,掏出个小盒子来,“这是蜀地的胭脂……气色好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白茶点点头,没了后话。
两个人就这样僵在原地,谁也没打破尴尬的境地,若不是符念念过来,两个人还不知要像木偶泥塑似的站多久。
符念念瞧了瞧这两个人,便轻声笑了起来。
“三哥送白茶的胭脂可真好看。”她接了符堇年的东西径自塞在白茶手上。
符堇年这才后知后觉,“你们也早些安歇,今日都累的很。”
话音都没落,他就逃也似地走了。
符念念抬头看看愣神的白茶,对她挥了挥手。符堇年早些时候在京城时就对白茶另眼相待,如今他到了这年纪还没娶亲,符念念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可白茶却喃喃道:“我只是个下人。”
“我和三哥从没当你是下人,软软也没有。”符念念正色道,“何况你的契都在三哥手里,他若不认,你不就更没有奴籍一说了?”
“从前是三少爷,我不敢有非分之想,现在是国公爷了,我更不敢僭越,何况我对国公从来没有那份心思。”白茶低着头,“胭脂还请小姐拿回去还给国公吧。”
“白茶,你是当真不喜欢我三哥吗?”符念念拉住她,“别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,这世上要是有个你惦记的人也关心你,真的不好吗?”
白茶不置可否。
符念念知道,白茶绝算不上讨厌符堇年,逢年过节还会给他和软软一起缝护膝做棉袜。上辈子符堇年过世的消息传回京城,她哭地比谁都伤心。
至于符堇年,只要不是个傻子,都能看出他的心思。
早先时候,符堇年在府中和符念念一样可有可无,他一早也知道自己掺和不了世子之争,故而早早就自己去锦衣卫中谋了职,虽是个毛差,但多多少少算是有些傍身的东西。
那阵子谁也想不到会有如今的时来运转,符堇年也没想过能娶到哪家的贵女,只要能有个安安稳稳同他分家过日子的妻室,即便只是两个人相濡以沫过粗茶淡饭的日子,他心里也十分满意了。
他就是那会撒眼到白茶的。
符堇年在锦衣卫里拼了命干活,就想攒些钱,先给白茶赎了奴籍,再替她寻寻家人,实在寻不到的话,找个德高望重的做她养父也能行。他自己本不是什么贵重出身,只要白茶不是奴籍,自然怎么的都相配。
他还记得第一次见白茶的时候,谭氏从人牙子手里把她才买回来,白茶叫人打得满身是伤。她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裙子,但依稀可见上面曾绣着精细的花纹。人牙子说是家里穷得养不住了才带出来卖,许是家中落魄了也说不定。
白茶比符念念大,那会正是抽条的年纪,她比符念念也高上好一截。脸上脱了稚气,看起来亭亭玉立的,叫还在到处撒野年纪的符堇年怦然心动。然而,一切都还没有做下定数,他就被支去了四川,等到再回来,便是应承如今袭爵的大事。
白茶看着怎么像是不大愿意理睬他了。符堇年好生郁闷,他实在是想不通。从前自己莽莽撞撞没有高官厚禄也就罢了,如今怎么还能这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