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山脚溪流处洗过手,柳芝娴和康昭在机耕道上并肩而走。
他们没有牵手,只在手背有意无意擦蹭时,对视一眼。
偶尔有干完农活的人路过,好奇打量这对样貌不凡、衣着光鲜的男女,他们跟乡村如此格格不入,又奇妙地和谐。
有一两个认出她是谁谁的孙女,搭讪两句,问旁边的是男朋友还是老公。
柳芝娴红着耳廓答:“男朋友。”
免不了挨夸一表人才之类,康昭从容以对中有种麻木的见怪不怪。
等人走后,康昭轻轻刮一下她耳廓,“你怎么那么容易脸红。”
柳芝娴说:“因为我白,容易上色。不像有些人,皮糙肉厚,黑不溜秋的看不出。”
康昭笑笑没反驳。
柳芝娴自讨没趣,“你有点不一样了。”
康昭一愣,“哪?”
柳芝娴想了想,“以前你总要挤兑我,呈口舌威风。”
“那不叫挤兑。”
“嗯?”
左右无人,康昭附到余红未散的耳廓,“叫调戏。”
“……”
柳芝娴摸摸有点润湿的耳垂,舌尖轻触的温度仍残留上面,给他牵着才记得往前走。
路过村庄腹地的篮球场和健身器材区,几个大爷围坐石桌边下棋,妇女三三两两或站或坐,有在逗弄小孩,有在摘择南瓜苗。
放眼朴素的衣着里,有一人格外显眼。
那人头发浓黑,两道垂至半腰的麻花辫看着硬如铁鞭,白衬衫收进红色苏格兰短裙里,脚踩黑色小皮鞋。
只见背影,无法准确断定年龄,赤露的小腿白皙却稍显浮肿,老人斑零星可见,应该不太年轻。
她拿着一张报纸,戳戳一个旁观下棋大爷,指着头版一个红色背景下领导发言的照片,拔出口中棒棒糖。
“你看,这是我表哥。”
声音倒如推测中上了年纪。
柳芝娴多瞄一眼那报纸。
创业以来她发展出读报习惯,以及时了解本市政策动向。
大号字体的标题似曾相识,她很快想起。
照片上是许建怀,康昭的继父。
那大爷笑着跟周围人说:“你们看,首富许健怀的表妹来了。”
关键词眼成功勾走热恋中男人的注意力。
“我表哥帅吧。”
大姐咬回棒棒糖,卷好报纸,呵呵憨笑。
康昭剑眉微蹙,走过头后又回望一眼,依然见不着正面。
色香味俱全的午餐端上来,疑惑的小涟漪转瞬即逝。
饭后收拾妥当,六个人在门口榕树乘凉。
树根边停着一辆邻居家的摩托车,样式老旧,但刚刷洗干净的,轮子周围滴着一滩水。
男人在讨论摩托车出厂年份,性能,自己第一次飙车经历。
女人倚坐摩托车各种自拍,对旁边高深枯燥的谈论充耳不闻。
康曼妮对着成品咂舌,“自拍最讨厌胳膊出镜,像多出两根火腿肠一样,太违和了。”
柳芝娴正好对上康昭眼神,招手道:“帮我们拍几张。”
康昭过来接手机,从车头找位取景,熊逸舟和大志也好整以暇旁观。
柳芝娴微笑警告,“拍好看点。”
康昭:“准备好了吗?”
“等等——”
康曼妮扭头,“你们两个好心机,竟然让我站最前面。”
柳芝娴扶着她脸颊,给她摆正脑袋,“谁让你最瘦。”
媛媛:“就是。”
康曼妮捋两把头发,夸张瘪嘴,“你们都欺负我。”
康昭一喊准备,三个女人非常迅速找准表情,动作十分老练。
康曼妮最先过去接管手机,“好了,轮到我给你们找,哥你快过去阿娴姐边站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