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爱渡我_作者:可爱澄(22)

2020-01-08 可爱澄

    爸爸有些严厉但顾家,妈妈温柔又有情调,这样他就会有一个很幸福的童年。

    他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家人。

    不生他不就好了,当时坚持把他打掉不就好了?

    贺棠溪的眼眶有些湿润,这些话他每年都会想一遍,但是年年情绪都不同。

    以前是委屈气愤,现在是难过茫然。

    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没有意思,时间不会倒流幻想也不会成真,但他就是忍不住地去想。

    贺沛卓拿出一束玫瑰放在墓碑前面。

    鲜红的玫瑰映衬得照片中女人的脸都生动了些。

    他对贺棠溪说:“给妈妈磕个头。”

    贺棠溪没有犹豫,郑重地向妈妈的照片叩了三个头。

    地看似干净,但上面还有些很细碎的沙砾。贺棠溪仍磕得用力,都能听见额头触地时沉闷的响声,额头被小沙砾磨得生痛,这是一种细碎又连绵的疼痛。

    磕完之后贺棠溪感觉自己的额头应该是出血了,但是贺沛卓没有朝他这边看,他说:“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贺棠溪走了一段路,然后回头。

    他看见贺沛卓把头靠在墓碑上,正轻声细语地对着照片上的女人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贺棠溪觉得心酸。

    他才14岁,就已经懂了心酸的滋味。

    说实话他恨过他爸爸,现在也恨,但恨也没有恨得那么浓烈。

    他对贺沛卓抱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,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关心,但这种希望在日复一日的期待和失望中被消磨殆尽。

    贺沛卓也恨他,恨他夺去了自己心爱妻子的生命,恨他毁了自己的幸福生活。但他也恨得纠结复杂,只能对他不闻不问,不见面,就不会勾动内心的恨意。

    他和贺沛卓虽是血缘与法律上的父子,但其实就如同陌生人一般。

    其实这样也不错。

    张特助站在一棵大树下等着,见贺棠溪过来了连忙上前迎他。

    他看见了贺棠溪额头上的伤但是并不惊讶,他拿出一瓶矿泉水,又从兜里翻出一包纸巾,说:“先拿清水冲冲,回去了再涂点碘伏消毒。”

    贺棠溪接了过来。纸巾沾了水敷在额头上,有种奇特的冰凉感,他拿下纸巾一看,上面沾着灰尘和几个小沙砾,还有已经晕开了的淡红血丝。

    “张叔叔,”贺棠溪突然开口,“你转告我爸那事了吗?”

    他问的是班主任打电话那事。

    张特助也反应过来了。老师在电话里说贺棠溪成绩下降得很厉害,最近学习也不专心,让家长好好和孩子沟通沟通,赶紧帮他把学习态度扳过来。

    “说了。”张特助连忙点头,开完会他立马就给贺沛卓说了。

    “那他没有说什么吗?”

    张特助有些于心不忍,但还是选择诚实告诉他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噢。”贺棠溪很平静地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,心里也没有很难过。

    张特助看到贺棠溪的表情心里反倒有些过意不去。贺棠溪他还是一个孩子,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应每天开开心心的,而他总是露出这种很大人的,像看透了一切什么都不在乎了的表情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找话给贺棠溪解释:“其实也是因为贺总最近……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贺沛卓已经走了过来,张特助只好闭了嘴。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依然沉默。

    把贺棠溪放在了家门口后车子就直接开走了,贺沛卓才不愿在这里停留,他订了下午的飞机票直接飞往外地工作。

    他一年与贺棠溪见面的次数寥寥,每次见面都只有几句话。

    贺棠溪也早已习惯。

    习惯是习惯,可该难过还是会难过。

    家里好像更冰冷了,贺棠溪躺在床上,手臂搭在额头上,纯黑色的外套已经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