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理打火机的事,“跟谁学的抽烟?”
江芸不喜欢他这种类似长辈的语气,也没搭理。风吹起她的长发,荡开黑色柔软的波浪。傅衍之站在她身后,手搭上栏杆,半拢着她,“刚才,暧昧对象?”
“嗯。”
“喜欢么?”
“还好。”江芸仍是那句,“人很好。”又补充,“挺有意思的。”
“多大了?”
江芸睨他一眼,“查户口?”
“那你开门。”
江芸笑道:“无聊。”
他搂着她的肩膀,从她嘴唇间抽出纤细的香烟,江芸没抢到,他抿上那层口红印,尝了一下,评价道:“女人的东西。”
“那你要。”
傅衍之又塞回她嘴里,“那我不要。”
江芸没有丢,她吸了一口,放在指尖,手指摩挲着和他重叠的部分,“我有个朋友...”
“嗯,男的女的?”
“女性朋友。”她道,“她北下到的这里,因为她老公生了病,来北市一院治病,就在这安家了。她老公死了两年后她才跟我说,他老公在老家这几年玩了很多女人,她都知道,生病之后跟她离婚,她没让。照顾这个男人不到一年,男人很快就病死了,最后把所有钱留给了她,只是到死也没说老家那些事。”
“她觉得难过,到现在也没嫁人,心里一直想她老公,有次她喝多了,问我夫妻十多年,那个男人到底把她当什么,我没结过婚,我也不知道,她一直哭。”
傅衍之静静听着,就听她说:“我那时候才知道,爱到这么苦,不止我一个人。” 傅衍之微顿。
江芸走到垃圾桶旁边按灭香烟,在长椅上坐下,后背松散地靠到椅背,“我也不瞒着你,你也应该知道才这样肆无忌惮,我爱你,但是我不喜欢你,我就是不想看到你。我难受,你知道吗?”
她想要傅衍之把她当妹妹疼,还想要他把她当做.爱人。傅衍之的钱,他的身子,白给她她都不想要。
就是想摸摸他的心。
也不往里面窥探,就拿到她怀里,给她抱着就成。
傅衍之不知道江芸想要什么。
江芸也不知道她想要的东西其实是个半死不活的烂肉,苟延残喘跳着,只履行血泵的功能。
他俩错位太久了。
江芸知道有错位才哭的,每天都因为这种事哭。
她不会张嘴说“来爱我吧”,这是她作为人的最后一档尊严,她只能承认到“我很爱你”。
傅衍之伸出手臂,对着她微微招手,“你过来。”
江芸抽着鼻子,站起身,额头磕在他胸口,撞了好几次,傅衍之搂上她,一手在腰,一手在肩,江芸整个人都贴近他的怀,侧脸靠着他,用袖口抹着眼泪,像个小学生。
他身上都是冷冷的味道,像是调剂过的男香。与他惯用的香水相似,好像他是被这个泡大的。
“别哭了。”傅衍之低头看她,手指拨开她的碎发,给她往后拢,露出整张小脸,他一掌都能握住。傅衍之的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,晕开她的口红,江芸报复地咬他的虎口处的肉。
傅衍之看她咬出血的牙印,拨开她的唇瓣,看她的小虎牙,“牙口还是这么好。”
江芸抿抿嘴唇,不让他看。傅衍之抬起她的下巴,用气音说:“张嘴。”
“干什么。”
“接吻。”
江芸望向他,知道他热衷于这种分别时的暧昧,反正也要把他赶走了,于是微微张开嘴。
他们从没心平气和地接过吻。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深吻,主导仍旧是他,江芸难得沉溺其中。
她爱他的疏离淡漠,高不可攀。
爱他的无甚温度的指尖。
爱他的可依靠感。
爱他瞳孔的颜色。
爱他是傅衍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