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原却不赞同地看着她:“那又怎么样?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,不是什么都没做到吗?叶晚,放弃吧。”
阿仁同意他的话,“铮哥到现在都不同意任何人去探视他,就是在保护我们。你不要再冒险了,明年就要高考,你现在把这些事情忘记,专心上学,等考了大学远离这个地方。”
“那你们呢?你们也打算放弃吗?”她突然问。
两个青年沉默下来,少女却已经读懂了。
“既然你们都没想过放弃,我也不会放弃的。”
她沉默片刻,望着前方的那双黑色眼眸里沉淀着一片深邃。
“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我都要让那些人坐牢。” 迈入七月后, 气温便又上升了一个层次。
卧室里的人站在化妆台前,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正装,乌黑长发也被扎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。
她一张脸不施粉黛, 身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品。书桌上放着一个小盒子, 她看了许久, 然后将它打开。
里面摆放着一块有些旧的半手工手表。
这块表已经停止转动了,它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垫子上,像沉默的过往。
叶晚拿起它,轻轻戴在手腕上。
她转过身, 看着旁边的一面落地全身镜,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身上的黑色正装。
衣服上好的面料将她的身体包裹出柔美的曲线, 她抬起下颚, 扣上衬衣的第一颗纽扣,然后抬起手臂将袖口也全部扣上。
她侧过身,看了看身后, 伸出手抚平那些褶皱。
最后她低下头,拿起化妆台上的准考证和资料袋,转身走出了卧室。
黑色矮跟皮鞋踏出门的时候,停顿了几秒,对面安安静静, 一如寂静的走廊。
她关上门,挺直着背走向电梯。
放暑假还被临时叫来学校的白恬心情很不好。
她不懂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脸上写了“人傻好欺”四个字, 以至于每次拉壮丁的时候都第一个找她。
李主任的说辞是:“其他老师要么在坐月子,要么在国外旅游, 还有的回老家结婚去了。只有你还在市内。”
白恬:“……”
她下周就往朋友圈发一张瑞士风景照。
到达学校之后, 看着人头攒动的校门口,白恬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。
同样被抓壮丁的化学老师见到了她, 连忙招手:“白老师,这边这边。”
她收起那些情绪,打着遮阳伞走过去,问:“这是做什么?”
化学老师拿湿纸巾擦了擦满头的大汗,他人还没到中年,就已经谢顶了,头顶上被晒得发红。
白恬干脆把伞移过去一点,遮在他头上,换来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。
“哎呀,是今年下半年的司法考试,这回选在我们学校了。”他说着,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红色横幅。上面写着“201X年国家司法考试首都考区首都附属高级中学考点”。
白恬纳闷地问:“可是我们又不是司法体制内的人,来学校做什么?”
化学老师叹口气,幽怨地说:“来打杂呗。”
他指了指门口的大伞和桌椅,以及早已等在外面的考生和家长们,甚至还有几个媒体工作者。
说完之后,他又压低声音继续道:“我听说今年之所以人不够,是因为查出了好几个受贿的监考老师,今天说不定还要进考场帮忙监考。”
白恬皱了皱眉,她向来讨厌赶鸭子上架这种事,可是她要在这个社会生存,就得服从规则。
“我留在门口吧。”她说。
化学老师看着她,搓搓手,笑道:“这怎么好意思,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晒,多不好。”
“没事。”看得出对方只是客套一下,白恬没有在这件事上多拉扯,说完就走向门口,对坐在大伞下面的人递出自己的工作证。
对方确认之后,让她在旁边熟悉一下机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