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,盛思夏隐约记得,他的书房里,还有卧室床边,的确经常摆着一本圣经,他也会固定每周去教堂。
可她对这种信仰并不了解,她身边也有基督徒,小姨婚礼破裂那段时间,也常常到家附近的教堂祷告,可这并不意味着虔诚,只是在彷徨时给自己找一个寄托。
盛思夏问:“他是很虔诚的那种?要严格守戒?”
“虔诚不牵扯我不知道,反正他父母都是教徒,他一出生就得跟着信。”
盛思夏想了想,垂眸问,“所以,他生气,是因为我在质疑他的信仰?”
说完,她又小声嘀咕着,“这什么规矩,还让人婚前禁欲,这不是违反人性吗?我也认识几个信教的,也没见人家这么听话啊,该怎样还是怎样。”
女朋友年年换,婚结了还能离,根本没受戒律影响。
“傅那个人你还不知道?从前和他在英国上学,那么难吃的东西,他都吃得面不改色,从不逃课,规规矩矩,科科拿全A,香烟女人一律不碰,他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——”
盛思夏不说话。
她垂着眼,心想,是吗?
那天在车上,他明明情不自禁,呼吸都是乱的,也不是那么清心寡欲啊。
可见,他也有克制不住的时候。
但在回去的路上,傅亦琛刻意和她保持距离,是感到罪恶,所以在强行压抑自己吗?
“真无聊。”盛思夏这样评价。
她感觉心里痒痒的。
她没有信仰,无须克制任何想法,冲动也好,罪恶也罢,禁忌这个词,听上去就让人很想破坏。
烟雾弥漫,原本应该让人讨厌的味道,此刻闻了,却有种昏昏欲睡的懒倦。
盛思夏瞟到床头柜上那根香烟,她用手指夹起来,闭上眼睛,嗅到烟草干燥的气味。
有些苦涩,却让人很想点燃。
太阳升起,Clint一身酒气,洗完澡,被她赶到沙发上睡觉。
今天周末,盛思夏不用上班,她穿着睡衣,躺在卧室床上,怎么也睡不着。
从昨晚不欢而散到现在,傅亦琛都没有联系过她。
这很罕见。
她从床上起来,打开衣柜,找到那件她很久以前从傅亦琛家里穿走的,多年没有归还的白色毛衣。
质地柔软,领口宽大,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,已经闻不出傅亦琛的味道。
她也去洗了个澡,换上毛衣,在镜子前化妆。
鬼使神差地,盛思夏用上了那只被遗忘在镜柜里的,被她嫌弃颜色太过艳丽的口红。
抹上颜色,轻轻一抿,像被咬破的樱桃果肉,是充满了破坏欲的红。
她坐在飘窗上,拉开窗帘,让刚刚升起的晨光透进来。
光线不足,暧昧有余,恰好构成最自然的明暗交界。
手机用支架固定在飘窗一旁的凳子上,盛思夏熟悉镜头,没有摆姿势,只是漫不经心地侧脸望着窗外,设置好的延时摄影,拍下她的照片。
晨光熹微,风吹动墨绿色窗帘,还有她尚未好好整理,略显凌乱的长发,红唇微张,睫毛卷翘,只穿着那件白色毛衣,腿搁在飘窗上,双足微微蜷起。
画面呈现出透明慵懒的质感。
盛思夏对这张挺满意,只略微调了调,然后发送到朋友圈,取消之前对傅亦琛设置的屏蔽。
她将支架放回原位,到冰箱里取出果汁,烤一片面包,用西餐刀涂上一层黄油,吃到一半,就听到手机“叮”地一声。
她擦干净手,不疾不徐地拿起手机。
傅亦琛发来的。
他说:你今天起得很早。
盛思夏用食指慢慢敲字:嗯。
他没有即刻回复。
但是从盛思夏这边,却可以看见“对方正在输入”,可却一直没有新消息进来。
她嘴里嚼着面包,心思却一直注意着手机,过了几分钟,他才回消息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