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罢,安沉作势起身要走。
安秦立刻伸手,拉住了安沉。
安沉一顿,扭头看她。
安秦仰头,一张粉嫩嫩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。
她说,“安沉,我可以尽我最大的能力陪着你,但若有朝一日,时间到了,我...“
后面的话,安秦说不出口。
安沉了然,清浅的笑了笑,“好。”
安沉背对安秦,“你休息一会儿,我去做鱼,做好了喊你。”
“好。”
很轻的一声“咔嚓”,房门被关上。
安秦听话的躺好,扯着被子的一角盖住自己,然后闭上眼睛。
几乎是片刻之间,安秦便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门外,安沉身体靠在门板上,吐出一口气。
垂在身体两侧的手,隐隐在颤抖。
安沉很紧张,担心安秦会说,她不能。
但是安秦没有,安秦说会尽最大的努力。
安沉双手猛的紧握成拳,指缝之间一道黑色雾气划过,继而隐没在心口之间,可他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。 洛景天正遵从安教授的指示在厨房忙着收拾鱼,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刮过,身体哆嗦了一下。
“哎哎...怎么这么冷?”洛景天瞥了眼安沉,轻声道,“难道是空调开的太低了吗?”
洛景天注意安沉半天了。
从他从房里出来开始,就有些怪怪的。
脸上的神情似乎是隐忍不安,而眼中也是莫名阴涔涔的。
洛景天放下鱼,放下刀,对着安沉喊,“安哥!鱼是红烧还是清蒸啊!”
安沉猛的从沉思中回过神来。
他下意识看向洛景天,洛景天正龇着牙冲他乐。
安沉拧眉,垂下眼睑。
刚刚明明有一点什么要想起来的,可洛景天一唤他,打断了思路。
又想了几秒,安沉还是没有想起来,这令他非常不解。
二十七年来,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记但却记不住的......
“安哥!想什么呢,我叫你好几声了你也不答应?”洛景天已经从厨房走了出来。
安沉眉头微皱,“什么事?”
“哇,我没有听错吧?”洛景天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,打量着安沉,“有记忆芯片般脑袋的安教授也会有听不见的时候?”
安沉冷笑,“我看你以后也不想来我家了。”
“呃...”洛景天一顿,抬手拍了两下自己的嘴,“哎呀,早晚坏事在这张嘴上,那什么,安哥,鱼是要红烧还是清蒸啊?”
安沉挽了下袖子,淡淡道,“你可以走了,剩下的我自己来。”
洛景天哭丧着脸,“不是吧,过河拆桥也没有这么快的,我刚收拾完鱼啊。”
安沉向厨房走去,淡淡道,“这不是过河拆桥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洛景天跟在安沉身后。
安沉脚步一顿,指指门的方向,“卸磨杀驴。”
洛景天:“......”
愤恨几秒过后,洛景天一声冷哼,扭头就走,边穿鞋边嘀咕,声音正好能让安沉听见,“就没见过这样的朋友,一大早把人喊过来照顾小孩,照顾完了连顿饭都不管,还什么卸磨杀驴,太过分了,太不是人了!”
穿好鞋以后,洛景天伸手开门,一只脚迈出去以后,再次扭头,狠狠的瞪了安沉一眼,“走了!”
安沉面无表情,点点头。
“砰”的一声,门被摔响,安沉微微蹙眉,便去了厨房。
门外,洛景天几步走到电梯口,按下下楼的按键,随即后退两步,蹲了下来。
洛景天脸色不好,眉头微皱,“难道...我太过分,让他看出来了吗?”
“叮~”的一声,电梯门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