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这话的时候,只有俞寒自己知道,他哪里是怕对方“三心二意”?恰恰相反,他怕的是彤梓青的“一心一意”;怕的是“道理这东西落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,偏就不讲道理了”。
俞寒企图稳住心神,却还是被伤心狠狠地叼了一口。他把身上穿了一天的衬衫和西裤都脱了,然后走到浴室,打开了花洒。滚烫的热水汹涌袭来,在脸上身上开了岔。这个澡洗得愈发慢了,终于到了洗无可洗的地步。他打开浴室的门,抓起浴巾围住腰上。整理好自己后向外面走去。
俞寒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,看了眼时间,觉得还不算太晚。于是给彤梓青发去了信息:
-今天去拆线了吗?
-拆了,忘了跟你说了。大夫说恢复得挺好。
俞寒觉得自己此刻生出两个魂儿来,一个冒着酸水儿说着酸话,一个强装冷静指挥若定。他继续打字发了出去:
-明天来不来接我?大概五点半落地。
-明天有事情不能去接你,等你回来再说吧。
没有又怂又乖的狗狗动图,没有甜糯婉转的语气助词,甚至缺乏一个编造具体事由所需的必要停顿。最重要的是,俞寒没有看到那个早已让自己习惯了的亲昵称呼。
低气压混合着心事伴随着俞寒躺到了床上,然后钻进了他的梦里,冷眼看着其中过于纷繁嘈杂的对话和场景,陪着他参加完第二天的会议,最终送他上了飞机。
落地后,俞寒关闭了飞行模式,给彤梓青发去了信息:
-我到了。
-哦,那你先回家吧。
俞寒盯着这言简意赅的回复,问道:
-去找你好不好?
-我不在家,回头再说。
俞寒收起手机,在排队等车的地方上了一辆黄绿相间的出租车。他想,也许设计师提交车辆配色方案的时候,也是自己此刻这般的心情。
周末的晚上,路况不好不坏。寒风席卷了整个城市,没头没脑地往每一个开口、每一条缝隙里头钻,让人冷得猝不及防。
俞寒在风中下了车,拿上登机箱一路向家走去。到了门口,他把备用钥匙拿在手里,对准了锁眼插了进去,然后突然想到供暖还没开始,煤球儿在家可能已经冻成冰球儿了。转念又一想,说不定小东西早已经被人“窃取了胜利果实”。
随着钥匙轻轻转动,门最终缓缓向内打开。
一股热烘烘的暖意伴随着饭香翻涌而出,然后脑袋上扎着芭比粉蝴蝶结,一脸悲愤的煤球儿以一个招财猫的姿势出现在眼前。
紧接着,俞寒看见那支水灵灵、让人又爱又恨的红杏儿托着猫屁股,晃着捏在手里的猫爪儿,笑着对自己说:“旅途辛苦,欢迎回家。喵~”
作者有话说:
青儿: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谁叫你当初挨坟头儿吓我来着?/// 如果也稍微吓到了大家的话......那我实在是太开心了,哇哈哈哈哈哈!谁被忽悠住了,请自觉投喂海星~~~///苟到今日必读,有种被拉出来见客的感觉?还请老读者在评论区卖卖安利~能让走过路过的新朋友隐隐觉出作者活儿不错的亚子(这是什么狼虎之言 彤梓青和唐致远从医院出来的时候,前者脑袋上的伤口已经被拆了线,后者的嘴角也做了适当的处理。
“致远,如果你真的没话跟我讲,这就是咱俩最后一次见面了。”彤梓青说完等了一会儿,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,便道:“你嘴上的伤记得按时抹药。”说完转身打算离开,不想胳膊被对方一把拽住。他回头看去,唐致远终于开了金口:“那边有个咖啡厅。青儿,陪我去坐一会儿吧,咱们......谈谈。”
彤梓青于是点点头和对方一起进到了街边的咖啡厅内。他们在柜台点完喝的东西,便捡了一处清静的角落面对面地坐下。此刻落地窗外的阳光不遗余力地铺在俩人的身上,这让彤梓青想起他们大学时也会经常跑到咖啡厅写作业。唐致远的面容轮廓和那时相比没有丝毫变化,依旧是俊朗清逸。可此刻俩人之间汹涌而过的,却全部是物是人非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