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野的下巴靠在小脑袋上,下意识揉了揉头,低声说:“一场比赛而已,不重要。我认识主办方,时间随时可以改,一句话的事,你的初场赛不能因一点伤而发挥失常。”
池先声撞上戚野硬邦邦的胸膛,鼻端萦绕与他同款沐浴露,雪松和小苍兰的木质香,还带着混合了烟草后的淡淡味道。
像整个人被戚野抱住。他额头抵住,嘴抿成一条直线,屏住呼吸,猛地推开,
耳朵红彤彤的,眼角的泪痕隐约可见,“即使如此,我都能弹出一首鸣奏曲,绝不会影响到比赛。”
“这么有把握吗?”戚野的眉毛往一侧上挑,“可是,会很疼吧?”
“……睡觉!”
池先声以指代梳,理了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,一点都不想再讨论手的问题。至于疼,十指连心都不如那一巴掌来得狠,戚野居然还好意思问他手疼不疼!
事实证明,戚野不光惦记着他的手,收了收衣襟,戚野饶有兴致地问:“后面还好吗?疼就说,别憋着,我找块毛巾,给你冷敷一下?”
池先声抬脚踩在他肩上,除了眼圈发红,再看不出什么,他面无表情,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,语气平静且淡定,“关灯,
睡觉。”
房间不大,摆了一张单人床,所幸地面还有足够大的空间,能容一人。戚野自觉拿起堆在床尾的被褥,铺在地上,一边念念叨叨的,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什么‘多亏有这床被子,我脾气差,火气太大,不好泄……”
池先声仰面躺在床上,两手捏住自己的小被子,拉过脸颊,露出一双眼睛。
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,目光迷茫,眨了眨眼,有点困,靠一股意念强行撑着,心想等戚野睡着,悄悄翻个身,趴在床上。
“我想,我需要一个晚安吻。”
关灯前,戚野靠在墙上,恬不知耻地说出这句话。下一秒,池先声从被窝里伸出一截细白手臂,揪起桃形抱枕,准确无误砸到他头上。
“行吧,勉强凑合。”
桃子抱枕毛茸茸,软软绵绵的,弹性很好,击中目标后蹦了起来。
落地前,戚野轻笑两三声,修长的手指抓起一角,低下头,薄唇碰了碰他手指接触过的地方,“我还有一个问题。”
池先声捏住被边,十指陷进柔软的棉花里。他又往下缩了缩,脚底堆着被子,离碰到床沿,还有好长一大截。
“摆在窗台上的青梅,怎么换了个玻璃罐,还少了那么多。”戚野两只手掌比了比,“原先有这么多,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还不到?”
原装玻璃罐碎了,现在用的是池先声转了一下午超市,才找到的唯一一个大小相同,外表相似,封口处却是卡扣设计的玻璃罐。
“唔”了一声,他闭上眼,要睡觉了,不能再打扰。
“这么喜欢吃青梅?”戚野质问。
不喜欢……
“我知道。”戚野低声轻笑。
你又知道什么?
“对于喜欢的东西,小孩子都会说不喜欢。但就算喜欢吃,也不能一天三顿当饭吃。”
好的,爸爸。
“所以,记住了吗?”戚野锲而不舍,“我准备的是半年的量,一天吃三颗,足够补充身体所需的矿物质和维生素。”
池先声转过身,背对戚野,被子覆盖下,如同跌入海底,他已经下沉到了床尾,脚趾勾着冰凉的床栏,他忆起呼吸间丢失了未来四个月的青梅,鼻尖酸涩。
突然,脚趾被戳了戳,池先声抖了一下,瞬间缩回被窝里。戚野常年练拳击,手指粗粝,两者相摩,触感陌生,一点都不舒服,太奇怪了,他心底升起异样感觉。
“记住了就点点头。”
被子中间处鼓了鼓,戚野关了灯。池先声悄悄支起一根手指,顶得被子露出的一条缝也全黑了。
“还可以再做。”
戚野说完这句话,之后就睡了。池先声从被子里冒出一个头,一举一动间,布料摩擦,发出刷刷声,他望着天花板,不敢再动一下,后背出了汗,脸上红红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