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抱住膝盖,脑袋像小鸡啄米,突然耳机被偷走一只。戚野歪着头,黑色耳机在耳根处绕了个圈,戴在右耳。
池先声睁开眼瞅了一下,悄然闭上,脑袋往左边蹭了蹭。
抵达提前预定好的酒店,已是下午四点。
池先声被墩布舔着手心醒来,他推开墩布的脑袋,取出湿巾擦手时,动作顿了顿,似乎一到戚野的车上就容易犯困,想睡觉……
客房有余,池先声订了一间大床房,登记身份后,站在休息区的书架前,浏览书目,以及等戚野。
“旁边这间也没人?”戚野问。
“是的。”前台接待微笑点头,“同层内,您可以选择除2104之外的任何一间房。”
“不行,必须2104。”戚野转头看了一眼池先声,压低声音告诉接待员,“你不知道,其实我们是一起的,那是我儿子,正跟我闹别扭呢。就是因为不让吃小蛋糕,怕长蛀牙,结果一路上都没给我好脸色。”
“您说笑了。”接待员不傻,“我这边刚录入身份信息,那位小先生姓池,您姓戚。”
戚野嗤笑,挑起一侧眉,“继父,没见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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×市空气潮湿,风中裹挟热浪,池先声只是在窗口,就能感到一股暖风迎面而来,是与故土完全不同的地方。
道路两旁,树叶肥大,绿沈,茂盛,全然一副夏天景象。只除了天色,少晴,却也不阴沉,只灰扑扑衬着地表。
戚野办完入住手续,二话不说,大步过来,拉着他的行李箱就走,仿佛急着要干大事去。
坐在行李箱上的池先声直接懵了,纳闷这又是哪一出。快到电梯口,他反应过来,大男子主义发作,刚要从行李箱上蹦下来,被一把按住。
戚野弯下腰,从背后靠近,脑袋贴近耳朵,声音低沉:“男朋——”
“爸!”池先声条件反射喊出声,反手捂住他的嘴,整个人都在发颤,如同惊弓之鸟。
电梯前零散几人,或注视手机,或拿镜补妆,或相互交谈。此时,无一例外,全部看了过来。
和戚野一起出行是错误决定,和戚野一起出行还好不提防是错误决定,不戴口罩更是错误决定。
池先声欲哭无泪,他垂着头,双手捂面,干脆僵在行李箱上不下来,身体缩成一团,他只是一只小西红柿,不许碰!不许看!
“哎!”戚野以同样响亮的声音回答,拉着他,走路带风,迈起唯我独尊的步伐踏进电梯。
……好吧。池先声抬起头,瞄了一眼,应激反应来得突然,且刺激。至少不用挤电梯,人们都在等下一趟。
他刷卡推门,入目一扇落地窗,占据视野中心的是朱漆四柱床,床四角支起高挺长柱,雕饰花纹繁复,挂轻纱床幔。
池先声浑身僵硬,怀疑自己出现幻觉,他手未离开门把,直接关住。
“房间有问题?”戚野热得敞开外套,露出内衬一件单薄的黑白上衣。
池先声进了宾馆也没觉得多热,潮湿反生阴冷。他把锁头往上拉了拉,藏起脖颈,下巴掩去一半,面色如常,“行李箱放在这里就可以,你开了一天的车,早点休息吧。”
“行,会体贴人了。”戚野不置可否,手臂从他头顶伸下去,直接推开门,“忘了告诉你,我们住一间,其他房间都预定出去了。”
池先声一晃神,戚野提着行李箱,已经进去,正推窗,俯视楼下。他瞬间抬头望头顶,还伸长手臂比了一下,满眼不敢置信,就这么轻而易举地,绕过他,进去了!
“你骗人。”池先声视线躲闪,死也不看那张仿佛走错片场的床。他相信戚野一定暗中操作,像相信自己做不好守门员一样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