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彦怔住了,他眨巴了几下眼睛,忽然想明白:“风裳是...是你的人?!”
“不错。”
“那...那王羽勉是...是冤枉的?”
“不冤枉,他想杀我是真的。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,而且他本就该死。”
“可...可这样大理寺不就出了一桩冤案。这——”凌彦一时间难以接受。
“王羽勉若是继续支持十皇子,将来对付太子不也是早晚的事。算不得冤枉。”
“可——”
“别婆婆妈妈的了,齐飞恒的失踪也是我做的,如果我没算错时间,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。你去把他尸体挖出来,这案子就算是结了。”
凌彦被这个消息骇得半晌回不过神来,他哆哆嗦嗦道:“可...可...可...”
“你今天怎么可个不停?染了风寒?”
“大哥!”凌彦瘫坐在地,“我既是大理寺卿,就得维护国家法度,你可不能这般为难我啊。”
☆、布局
“不就是让你挖具尸体, 有这么为难么?”
“那可是齐家嫡子,你说杀就杀。我把他尸体挖出来之后呢?拿你归案么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沐沉夕起身走到他身前,将凌彦提了起来, “听好了,你带的人手必须是你的亲信。对外把齐飞恒的死状渲染的越恐怖越莫测越好。”
“这...这要怎么渲染?”
“就说有人在山里看到了巨大的乌龟将人给叼走了。”
“乌龟?”
“赑屃。”
凌彦思忖了片刻, 忽然回过神来:“赑屃原是驮着三山五岳,喜好在江河湖海里作乱, 后被大禹收服, 帮助他治好了洪水。你是想以此对付齐家?”
“不错。”
“可...可这太冒险了。光凭虚无缥缈的神鬼之事,怎么可能——”
“难道你当大理寺卿这许久,就没有查过齐家这些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么?”
“我...”凌彦目光闪烁。他确实有查过齐家那些个官员, 越查越让人心寒。
“若是你没查, 那我问问你, 为什么长安各坊市翻新的瓦舍如此脆弱?下雨天你去坊间走走, 哪一家没在漏雨?常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, 那些老人早早关节便入了风寒,不能行走。而负责翻新瓦舍的人是谁?”
“是...是齐飞恒...”凌彦看着她,“所以你杀了他?”
“我杀他,是因为我雍关三千名将士。”她咬着牙, 目光转向了窗外,“当年他为了一己私欲,扣押运往边关的军粮。致使三千名将士被饿死。你可知,长安为何能叫长安,都是因为他们在边关严苦之地一日复一日地抛洒血汗, 才有了他,和你们,和我们,和所有人能这样安然地活着。齐飞恒这种人,我只恨不能一片片将他活剐了。这么死,算是便宜他了!”
凌彦原是心中犹疑,此刻目光坚定了起来。
“好,此事交由我去办。”
沐沉夕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,她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放心,散播消息都是私底下的事。明面上你什么事也没做,不会牵连到你的。”
凌彦眉头皱了起来,恼火道:“你这是何意?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么?”
“你不怕么?”沐沉夕指了指外面,“你不怕,你爹娘还怕呢。”
凌彦撇了一下嘴:“反...反正这件事我义不容辞。唐国这群蠹虫,早就该清理了。”
“嗯,我来清理。你么,唐国将来还需要你。”
沐沉夕吩咐完,起身要走。手碰到门边,凌彦忽然叫住了她:“沐沉夕。”
她转头看他:“还有何事?”
“唐国也需要你,所以...好好活着。”
沐沉夕嗤笑:“说什么胡话,我好着呢。”
“那...那便好...”
沐沉夕说完大步离去,凌彦张了张嘴,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总觉得沐沉夕行事急匆匆的,仿佛这些事情不做完就要来不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