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沉夕狐疑地瞧着他,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。裴君越趁机抽了回来,一脸委屈:“我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么?不过是方才太医交待说你太过劳累,筋脉淤塞,教了我几招。”说着还比划了一下。
沐沉夕脸上有些挂不住:“我方才醒来,没太清醒,所以...误会你了。”
裴君越叹了口气:“自从那日之后,你对我就疑神疑鬼的。咱们相识这许久,在你心里,我就那么不堪?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沐沉夕被这么一说,也觉得自己确实对裴君越的疑心太重了些,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,总是觉得他有意无意在撩拨她。
“我一直不敢对你吐露心迹,就是怕你如今这样,动不动便要想歪。你今日晕倒了,我带你回来诊脉,原是件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。可你呢,一醒来就觉得我对你不轨。我好心当成驴肝肺,我活该自己喜欢你,紧张你,还被你这么拳打脚踢。都是我自己犯贱!”裴君越越说越悲愤。
沐沉夕挠了挠头,有些受不了他这么直白。早知道她就该管住自己这脾气,怀疑的时候就当没事发生。现在挑明了,他就成日里明目张胆挂在嘴边上。
“那你不能...不犯贱么?”沐沉夕幽幽地来了一句。
裴君越差点被她堵出一口老血。
“好啊。那你现在从太子府滚出去,以后我见你有难也不救你了。”
裴君越话音刚落,沐沉夕已经掀开了被子,起身要走。刚走出去一步,腿一软差点再次栽倒。
太子慌忙伸手兜住了她,扶着她的肩膀按了回去:“姑奶奶,我这都是气话。你别当真啊。”
沐沉夕一脸费解地瞧着他:“阿越,你现在怎么颠三倒四的。是男人就硬气一些,说出来的话转头就反悔。”
裴君越长叹了口气:“你以前对谢云诀,不也这样么?”
沐沉夕怔住了,连他替她掖了被角也没注意:“我以前真这么恬不知耻?”
“...”
就没见过骂人连带着自己一起骂的。
“是。喜欢一个人不就这样么,什么原则底线,全都没有了。就好比是你,平日里耳聪目明的一个人,却明知你爹的死,谢家也有份,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沐沉夕看着他,良久翻了个身缩进了被子里:“还没查清楚的事情,不要乱说。”
“你自己想想吧。”裴君越顿了顿,声音也软了下来,“若是哪天...你发现他真的与你想的不同,可以来找我。我...我不会乘人之危。沉夕,你就当我是一个可靠的好友。”
沐沉夕沉默了片刻,嗯了一声。
听着他离去的脚步,沐沉夕缓缓攥紧了被子。她勉力撑着坐起身来,只觉得头昏脑涨。
没过多时,外面又有脚步声临近。只需听到这脚步,她便知道是谁来了。
果然,下一刻,谢云诀走了进来。他朝服还没换,便急匆匆赶来了。
瞧见沐沉夕这虚弱的模样,谢云诀神色很是难看:“听叮咛说,你忙起来又不按时吃饭。我是怎么嘱托你的?”
“我...我就是想着,我那多吃一口饭的功夫,或许就能多救出一个人。拖得越久,被压在下面的人就越危险。所以...”
谢云诀张了张嘴,责备的话全然说不出口。
“可你若是出了事,我该怎么办?”
“我错了。”沐沉夕低着头绞着手指。
谢云诀握住了她的手:“你没错,是我不好。我就不该离开你,一会儿看不住,就要伤到自己,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。”
“兴许是最近锻炼得少了,晨起时都赖你,总叫我多睡一会儿。明明那时都该闻鸡起舞了。我这疏于锻炼,剑法退步不说,身子骨也弱了。当年山崩之时我去救人,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没睡。救完人前线急报,提着枪奔去雍关城打了一天的仗,不也什么事都没有。”
谢云诀皱起了眉头:“钟柏祁究竟有没有当你是个女子,这般使唤你?”
“那怎么能叫使唤呢,能者多劳嘛。”沐沉夕说着还一脸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