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沉夕的气焰瞬间熄灭。若是以前,她笃信士可杀不可辱,定然能当场咬舌自尽。可如今,她只想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好好活着。裴君越这个疯子,惹不起她就不惹了。
于是她堆起了笑脸:“阿越,你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得了?我...我说梦话那也是一时气愤。毕竟你当了皇帝以后第一件事便是给我下药,而不是给我什么封赏。我生气也是人之常情嘛。”
裴君越眯起眼睛瞧着她:“你想要什么封赏?”
“陛下临终前,我去见过他。他让我唤了他一声爹,我当时觉得人之将死,便满足了他的心愿。所以算起来,我们也是异性兄妹了。不如你封我个公主当当,也算了了先皇遗愿。”
☆、平手
裴君越被气笑了。
沐沉夕眨巴着眼睛瞧着他:“若是公主不行, 那就给我一些封地。毕竟沐家此前被抄家,如今除了个宅子,什么也不剩了。”
裴君越直起身来, 思忖了片刻道:“我记得父皇生前,你打了他不少秋风。封地似乎也讨去了。怎么, 嫌不够,还想要?”
“你昨日还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给, 不过是要些封地, 怎么,舍不得?”
他捏了捏她的脸:“舍得。”说罢起身,哑巴婢女进来替他更衣。他低声嘱托了几句, 便匆忙上朝去了。
沐沉夕舒了口气, 她原先要封地只是想留个退路。待一切了了, 将来消灭了金国, 还能回自己封地去养老。可今日讨要, 却是为了让裴君越放心。
她肯开口,便是有求于他。裴君越要的便是她的屈服。
但她若是忽然转变,以两人相熟的程度,他也不会信。不如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, 至少争取能自由活动。
果然,过了几日,沐沉夕感觉到那药的剂量少了许多。虽说功夫恢复不了,四肢还是酸软,但总算不是只能瘫在床上了。
但她若是想走路, 还是得靠着婢女们的搀扶。沐沉夕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,偏偏还要忍下这口气。
如今朝堂上是什么情况,她全然不知。裴君越当上皇帝一定会对付谢云诀,她不能从中激化两人的矛盾。
至少得让谢云诀做好准备,有了万全之策才行。
她现在最庆幸的是自己还有孕在身,如若不然,裴君越只怕早就对她行了不轨之事。这件事上,裴君越不知是不甚在意还是要掩人耳目,倒是将以前东宫的侍妾封了一些,隔三差五也会翻个牌子。
但是让沐沉夕无语的是,裴君越不仅要翻牌子,还要当着她的面翻。这也就罢了,他还做了她的牌子。
那白玉的牌子被内侍官跪着捧到沐沉夕面前的时候,她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:“你...你这是什么恶趣味?”
“历来宫中宠幸妃嫔都是如此,不过你不同,待我给你安排好了身份,你便是皇后。”裴君越拿出了她的玉牌,细细摩挲着,“夕儿,我今日得去后宫一趟。晚些回来,你早些歇息,不必等我。”
沐沉夕有些无语,说得好像平日里她等过他似的。她含混地应了一声,继续嗑着瓜子翻看着最新出的一卷宅斗本子。钟柏祁的书越来越好看了,打发时间倒是极好的。
她正看得起劲,忽然被抽走了书。裴君越面露愠色:“我去宠幸其他妃嫔,你便半点醋意也不生么?”
沐沉夕的眼睛瞥向了一旁:“你不是说要我以后母仪天下么,我大度,哪能吃陛下的醋?”
“你——”
“陛下可千万要雨露均沾,多多绵延子嗣。若是体力不支,可向钟将军讨些蛇酒。”
裴君越眯起了眼睛:“雨露均沾,好啊,不如今晚我翻你的牌子?”
沐沉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:“我这子嗣正绵延着呢,不方便。”
“我问过宫中的太医了,他们说你这已经四个多月了,不影响夫妻之事。”
沐沉夕终于变了脸色:“你还特意去问太医这种事?!”
裴君越索性坐到她身边,将她扯入了怀中:“与你有关的一切,我都问了。不过你放心,我...没有你想得那般禽兽。夕儿,我不会伤害你。我所做的一切,也不过是希望你多在意我一点。你可不可以,给我一次机会?至少试着接纳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