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君越冷笑:“你听,先帝最终还是愿意让朕继承大统。”
沐沉夕顿了顿,继续道:“但朕如今晚景凄凉,病榻之中才无意中得知了一桩事,心中难安。老十四虽为朕子嗣,但其母身份微末,来历不明。乃是朕酒醉之下宠幸之歌姬,只此一次,便诞下一子。经朕查实,此女竟是金国细作!”
话说到这里,文武百官哗然。
裴君越瞧着沐沉夕,双眸渐渐红了起来:“荒唐!”
沐沉夕淡淡道:“朕命谢卿家调查此事,才知原来给朕下噬心蛊的不是旁人,正是老十四。他自边关回到长安,自一个名叫寒鸦的组织中得知了自己身世,被奉为少主。寒鸦在唐国无孔不入,四处教唆作乱,最终导致了沐丞相之死。如今,他也要对朕下手了。朕自感时日无多,留下此诏,希望他日真相大白,废除新帝,立朕的十八皇子为帝,谢云诀为护国公,替朕辅佐新帝。”
文武百官顿时议论纷纷。许笃诚压低了声音:“十八皇子?皇上不就十七个皇子么?”
裴君越冷冷地瞧着沐沉夕:“满纸荒唐言,哪里来的十八皇子——”
沐沉夕勾起了嘴角,只见夜晓和风裳一左一右护送着一个女人缓缓走出。那个女人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儿。
“赵太妃?”凌彦咋舌,“竟然是先帝生前最后一位宠妃。”
“也就是说,这位赵太妃离开皇宫去了帝陵生下了十八皇子?”
裴君越冷笑:“都是笑话!这些都是你们捏造的!若我真有金国人的血统,为什么我的眼睛不是金色的?赵太妃怀里这个婴儿才有可能是你们随意找来的!”
“那就要问问赵太妃了。”
赵太妃上前,向沐沉夕笑了笑:“先帝驾崩前是我一直在照顾,那时先帝中了噬心蛊,许多事情便都是我在做。先帝就是怕我腹中的孩儿到时候不能自证身份,留下了一样东西。”
她高高举过了头顶。
文武百官骇然,许笃诚惊叫出声:“虎符!”
沐沉夕纠正道:“是半个虎符。若是拥有一整个虎符,可以调动唐国二十万大军。”
裴君越嗤笑:“你以为我不知么?你当年回长安,半夜回到被查封的沐府,从自家树根下挖出来的,就是这半块虎符!”
谢云诀自衣袖中取出了半块虎符:“你说的可是这个?她早就交给了我。”
“你们胡说——”裴君越疯狂吼叫了起来,“□□手,将这些乱臣贼子射杀!”
沐沉夕上千断喝道:“你们要为金国人射杀我们唐国的忠臣和未来的皇帝么?!”
墙头上的□□手骇然,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弓箭。裴君越却还是声嘶力竭:“杀了他们——”
忽然,四面八方飞出了百十名黑衣人。他们有的伪装成了朝臣,有的伪装成了宫人,还有些藏在禁军之中。得到了裴君越的命令忽然冲了出来,撕下伪装,一身黑衣,如同寒鸦一般。
黑衣人不管不顾,见人就杀。
忽然听到一声断喝:“跟老夫一起杀光金国的恶贼!”
身着银甲的钟柏祁带领着自己的亲兵冲杀了进来,训练有素的边军和黑衣人战成一团。
裴君越忽然拔剑刺向谢云诀,却被他劈手夺下,一脚踹在了心口飞落在龙椅之下,吐血不止。
沐沉夕抬起手,谢云诀将那把匕首放进了她的手里。她一步步走向他,裴君越捂着心口:“夕儿,你真要杀我?”
“不许这么叫我!裴君越,你可知寒鸦密谋害死了我的父亲为的是什么?”沐沉夕双眸通红,“我父亲怀疑你的身份,寒鸦得知此事,为了替你铺平登上帝位的路,害死了他!这一切,你知晓么?”
“我没有害死他!我——我也是事后才知晓。若我早知道...”
“你早知道会如何?还不是会为了你的太子之位陷害忠良!”沐沉夕步步上前,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,“这半年的时光让我真真切切看清楚了你。你根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