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清宁道:“得找个地方过夜了。”
温荣道:“到前面再看看。”
又赶了一程,那夕阳已完全落下去了,暮色中只见道边山坳里不多的几户人家,有一家门口前面挂着盏灯笼,写着桃山旅舍四个字。
店主正坐在柜台后打嗑睡,见到有客人来,两眼一亮,忙殷勤问道:“两位是要住店?”
傅清宁道:“两间房,外面的骡子也喂一喂。”
店主笑容满面的说道:“好好,我先领你们去房间。”他拿一盏油灯,引着两人去看房。
两间房都是一样的陈设,进门处一个洗脸架子和桌椅,油漆都有些剥落,看着很有些年头了,靠里头有张大床。
那店主先将墙上挂着的一碗油灯燃着,然后给他们送来了洗脸水和铺盖,又问他们要吃什么饭。
傅清宁便问,“有面条吗?”
“有有,有刀削面,羊肉汤面,鸡丝面,姑娘要吃什么。”
“羊汤面吧,你要吃什么?”后面这话却是问温荣的。
“和你一样。”
过了一会,两碗羊肉面端了上来,面条精道,羊肉也还凑和,喝下去热乎乎的。
吃完入睡,傅清宁铺好了床,见温荣还坐在椅子上呢,便问,“你不困吗,还不回房睡觉?”
温荣瞅她一眼,“这房间归我了,你去那一间睡。”
傅清宁一听,原来是等着自己铺好床呢,真是狡诈。
她腹诽了两句,走到另外一个房间,将铺盖认认真真的抖了几下,仔细给自己铺好睡下。
她劳累一日,没一会便进入了梦乡,睡得正香,突听几下急促的敲门声,她揉揉惺忪的眼爬起来,先去点上油灯,再去开了门,只见温荣站在外头,便疑惑道:“干么?”
温荣没好气地道:“这什么鬼地方,居然有跳蚤,咬得人睡不着。”
傅清宁问:“咬哪儿了。”
温荣卷起袖子,傅清宁见他手臂上有好几处红斑,果然被咬得很厉害,便问,“别处还有被咬吗?”
温荣道:“腰上也有。”说着,又挠了挠手臂,“你被咬了没有?”
傅清宁想笑,看他那副惨样,好不容易忍住了,说道:“没有呢。我想可能大人你的血比较珍贵,跳蚤们更喜欢吧。”
温荣道:“我都这样了,你还说风凉话。我记得行李里有带治蚊虫叮咬用的清凉油,你去找一下。”
傅清宁打着呵欠嘟囔道:“这三更半夜的谁去翻行李。”
她拿手指头蘸了蘸口水,在他胳膊的几个红点上都涂了涂,说道:“这就好了。”
一抬头,便见温荣定定地看着她,眼神颇怪异,倒把她吓了一跳,“呃,这办法土一点,但是很管用的。你那间房不能睡了,不如找店家换一间。”
温荣像是突然回过神来,说道:“不用,我不睡了。”
他转身走出去了。
傅清宁在他身后道:“喂,这三更半夜的,你去哪呀?”
温荣头也没回,声音却带了几分焦躁,“不用管我,睡你的觉吧。”
傅清宁嘀咕道:“好好的发什么脾气,真是怪人。”
她关了门,躺回床上,一觉睡到天亮。 起床后,发现温荣居然没有回来,她收拾了行李,走到店外,只见温荣已经坐在骡车里了,身上还带着几分未干的夜露湿气。
傅清宁见他脸色不好,也不敢问他早饭要不要吃,回去向伙计要了几个包子和油饼,将水囊灌满水,这才会了帐走到骡车旁,伸手递给他一个包子,问道:“要吃吗?”
温荣看也没看她,只说:“坐后面去。”
傅清宁见他不要,便给自已吃了。她一面咬着包子,一面提着行李坐到车篷里。
行李刚放下,屁股还没坐稳,温荣突然将鞭子一挥,那骡子发了疯似地跑将起来。
傅清宁嘴里的那口包子差点噎着,忙又去拿水囊,灌了几口,好容易才咽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