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早着呢,我父亲过世了,所以回来守孝。”
傅清宁吃了一惊,见温荣神色冷淡,想说几句安慰的话,却也无从说起。
只听温荣道:“你不用担心,我没事,他死了比活着好。”
傅清宁说道:“那你是不是要丁忧了,要在京城长住吗?”
温荣笑了一笑,“也许吧。”
他转开话题,“我看你这个园子还不错,你不带我去转转?”
温荣走后,兰草笑嘻嘻地出现了,“姑娘,这个不错吧,我看你们聊了很久,你们都说什么呀。”
傅清宁横了她一眼,“这个是不错,可惜人家亲爹刚死,要守孝三年。”
兰草张大了口,立即傻眼了。
晚上回去她见到寒山,不断叹气,“寒山,你说给姑娘说门亲事,怎么那么难啊。好容易找到一个好的,又要守孝三年,再过三年姑娘都二十多岁了,总不能让姑娘等他三年吧,唉。”
寒山给她端了饭菜,说道:“兰儿啊你就别操心你家姑娘,先操心操心我们自已吧。”
兰草奇道:“我们什么事?”
寒山挤了挤眼,笑道:“咱们也该要个娃娃了。”
兰草捶了他一拳,娇嗔道:“讨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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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花圃,温荣策马急驰,跑上了一处山坡,他方停下了马,望向那花团簌拥的所在,也不知待了多久,直到夜风扑面,亲随上前提醒,他方转过马头,缓缓地从坡上下来。
夜已三更,高大的树木阴影遮着一角偏僻院落,象伏着无数幽魂。
仆从打开了一个地窖的门,里头涌出出一阵薰人的臭气。
百里道:“里面气味大,公子小心别被薰着。”
地窑里头黑漆漆的,那仆从将灯一举,只见里面屋内屎尿满地,混乱不堪,一团黑黑的身影就伏在污秽中间,动也不动,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了。
那仆从喝道:“凤氏,大公子来看你了。”
那身影移动了一下,慢慢抬起身子来,只是她四肢都已被折断,动作十分缓慢。便是曾经美艳动人的脸,也已是伤痕累累,看不出半点原来的面目。
她一只独眼一动不动盯着来人,半晌,方嗬嗬了几声,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,“大公子回来了,大公子此来有何贵干哪。”
温荣道:“我来送你上路。”
凤氏浑身颤了一下,尖声道:“为什么?当初也不全是我的错,我只是个弱女子,若不是候爷默许,我又能成什么事?你不能把错全推在我身上。”
温荣缓缓地说道,“那不全是你的错,错的是你对待我母亲的手段。”
“不,我要见候爷,我还有话有他说。”
“他已经走了。”
凤氏一呆,“候爷死了?”
“他生前最宠爱的就是你,他死了,你也该去陪他了。”
他说完,便走出去了,在门口还听到凤氏哈哈癫狂似的笑,“温荣,是你杀了候爷,你这个不孝子,你这么对我们,你会天打雷劈的。”笑到后来,已变成断续的泣声。
“七年了,我熬了整整七年,这不公平,不公平。”一会儿,那泣声便停止了。
百里走了出来,“公子,已经没气了,尸首怎么处置?”
温荣仰头看天,廊柱上的灯光照见了眼瞳中的冷酷和几分释然的表情,他淡淡地道:“留着和候爷合葬吧。” 温侯爷的去世并不让人意外,毕竟他己瘫在床上数年,神智不清,活着也是受罪。
过了数日,温泓一行人也到了,同行有小阮氏和牟瑞月及侍候的丫头婆子,还有随行的护卫数十人。
府内的管事已得了消息,连忙从府里迎了出来,“姨奶奶,二爷和二奶奶来了,快请进来吧,大爷正等着你们呢。”
温泓悄声问道:“大哥怎么样?”
管事道:“大爷悲伤过度,这几日都不能起身待客,还是东府那边的温老夫人和温大人帮忙着操持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