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和澄湖一起被杀的那个人,叫凤生。”
傅清宁微微一怔,温荣低声道:“他是凤氏的儿子,当初他为了向我报仇到晋阳铁家学习炼器术,后来又怕身份暴露,炸掉了铸坊,害死了龙师父,拿着图纸投奔澄湖。便是绑架你这件事,也是他给澄湖出的点子。”他停了一下,“是卫昀杀了他。”
这个确实是帮了大忙,凤氏的儿子,不管怎么说,和温荣都是同根的兄弟,他若动手,逃不掉残害手足这个污点,若不动手,却是留了一条毒蛇在世上。
对于卫昀来说,气愤之下手刃母亲的奸夫,却是无可非议,令人同情的。
她心下微微一叹。
温荣见她出神,便亲亲她的唇,“还有一件事要让你知道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卫昀和木老怪己经决定出海游历去了。”对上她诧异的眼神,“我把那本心经送给他了。”
“你也舍得?”
“有什么舍不得,里面的招式我可都记熟了。”
傅清宁想了一会,“他走前我能见见他吗?”
“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?告个别都不可以吗?”
“不可以,你不许去见他。”
“那要是他过来呢?”
“他来可以。”
…
“这两者有区别吗?”
敲门声响起的时候,傅清宁以为是卫昀来了,打开门一看,却见外头站着两个陌生的女子,衣着华丽显然身份不俗,特别是前头那位,披着雪白的狐裘,戴着雪帽,一双如水双眸看向她:“你是温夫人吗?”
傅清宁还是头一次在这是听有人称她温夫人,不禁吃了一惊,那女子摘到雪帽,露出雍容端庄的面容,“温夫人大概也听说过我,我是银杉。”
“呃,公主请里面坐。”
“不用坐了,我只是想来看看,能让温大人这么上心的人,是个什么样子。”
她上下打量了傅清宁一会,忽地微微笑了,说道:“温夫人,你很幸运。”
说完甚是不待傅清宁回答,她重又戴上雪帽,转身走了。
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,她想看看,能让她丈夫藏在心底不惜和婆婆翻脸的女人是什么样子。
看到了,也就释然了。
父王膝下子女众多,个个都使足了劲,她同母的大哥虽有野心,却没有胜出的把握。所以当温荣找上她要求合作的时候,她几乎都是不加思索地一口应了。
这样的好机会她是不会错过的。当初嫁给卫昀本来也是想给大哥添一份助力,却没想到遇上澄湖那样疯狂的婆婆,便是她和卫昀洞房花烛的时候,还连遣了三个下人,以突发急症将他唤走了。
不知道卫昀知不知道是她下的手,不过,知道了又如何,她根本不在乎。
要除掉澄湖不是件容易的事,不过,她是公主,而且深得父王的宠爱,她要有心的话,总是能抓住机会的,况且无色无味的毒药,就算澄湖再警觉,也有中招的时候。
想到澄湖临死前的怨恨眼神,她心内没有一点惧怕,反倒充满了兴奋。
当然,这样一来,和卫昀的婚事肯定是保不住了,可是,谁在乎呢,那名存实亡的关系,她早想结束了。
女人,像温夫人这样,有男人宠爱,当然是件幸事,但是,再多的宠爱,和她即将得到的荣耀比起来,那又算得上什么呢。
很快她一母同胞的大哥就要上位,她就是北凉最尊贵的长公主,男人,还怕没有吗?
她缓缓地转身走出去了。走到门口的时候,她见卫昀迎面走了过来,见到她,脚下停了一下,象任何一对己成陌路的夫妻一样,她只是略一点头,擦身便走出去了。
卫昀是来向傅清宁告别的,他得了那本云相的手记,准备和木老怪一起出发,沿着外祖的路线,探索未知的世界。
虽然只隔两步远,两人却似隔着千山万水,望着这个曾占据了她少女时期所有甜密心思的少年,傅清宁的声音哽咽了,她说道:“你多保重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