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眠闭着眼没回答。
又过了许久,笪御偷偷往后缩了缩,时眠微微戚眉,翻了个身,再次滚进他怀里。笪御手脚紧绷,又询问了一声:“眠儿?”
时眠还是没有回答,她学武的时间也不短了,早就懂得如何调整呼吸能够让人看起来像睡着一样。
至少笪御现在,真的以为她睡着了。
他躲不过时眠,人已经被逼至墙边,笪御轻轻叹息一声,大掌托起时眠的脑袋,长臂穿过她的脖颈,将人搂紧了一些。
他想起时眠说她一直在做噩梦,指间动了动,开始在她后背一下一下拍着,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,轻轻的,浅浅的,温柔的。
时眠渐渐真的有了睡意,她暗暗咬了咬下唇,又往人怀里钻了钻,不经意间抬头,粉唇划过笪御的下唇,顺道还磨了磨。
笪御的轻哼骤然停息,他抿了抿方才被偷袭的薄唇,没忍住舔了舔。
这时,他听见时眠喃喃“梦呓”:“我心悦你……”
笪御只觉得呼吸已经停止:“你说什么?”
时眠的呼吸乱了,但是笪御的呼吸也乱了。
紧张而迫切的心情让笪御忽略了时眠的异样,他又轻声问了一遍:“你说什么?”
时眠没有回应,笪御的心提的高高的,半晌过后,他双臂收紧,在她耳边轻语:“我心悦你,眠儿。”
时眠的心刹那间乱作一团,这次她的呼吸不似刚才,起伏的厉害,笪御一怔:“眠儿?”
时眠慌乱的转了身,脑子乱成浆糊的情景下她急中生智:“不要,放开我……”
笪御以为她又做了噩梦,连忙安抚着:“别怕别怕,我在……”
时眠装模作样的镇定下来,完美的让笪御以为她只是做了个噩梦。
但是对于她来说,眼帘下的双眸中,波涛翻滚。
清晨,露水在初阳中化为虚无。
笪御先行起身,和往常一样离开了时眠的房间。房门闭上的那一刻,时眠睁开了双眸,双目清明。
她缓缓勾起嘴角,眼底的欢喜犹如小溪流水,潺潺不绝。
她昨夜本来只是想稍稍试探一番,谁知竟试探出让她欣喜若狂的结果!
反正她已经知道了,她就等着看笪御能憋到什么时候吧。若不是昨夜试探出来了,她自己恐怕都憋不住了。
姐姐,不,笪御,叫他从开始就隐藏身份,进时府这么长时间欺瞒她,前段时间还诈死,将她骗的这么惨,看她不好好教训他!
进入八月,大地犹如火炉一般,忠武侯府的池塘自从那日之后,全部被填了,少了一池池的荷花,府里都热上三分。
富阙院里放着成堆的冰块,婢女三两个站开挨个给时眠顺着凉气,时眠拜了拜手:“你们也热,下去凉一会吧。”
这时麻良派了的小厮进了院中:“姑娘,宫中的帖子,公子和将军都不在,便送到您这了。”
时眠接过,目光顿了顿。
庄朝使者将在三日后抵达大渝凉安城,宫中让所有大臣及家眷们做好准备,迎接异国使者,一个对大渝充满敌意的邻国。
庄朝使者抵达的这天,凉安热闹的宛如春节,街上堵得水泄不通,宫中的禁卫军排开一条长廊,这才让人有条不紊的进入了皇城。
一踏出宫门,太常寺找来的戏班子便在宫门口凤舞龙蟠,一时间锣鼓震天。
“庄朝来使,刺史蒋正信恭贺渝帝大寿!”
“庄朝来使,通政司季成周恭贺渝帝大寿!”
“吾乃庄朝二皇子,祁博文恭贺渝帝大寿!”
……
时眠跟在时南昌和时庭深身后,她抬头看了眼时庭深,正巧望见他嘴角僵硬的微笑,心下一沉。
时庭深果然和庄朝有关系。
长孙彬从步撵上下来,笑呵呵的与他们打招呼:“好好,庄帝的好意朕收到了,众来使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