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阳城逐渐热闹起来,这个时候,郊外的菊园是最热闹的,菊园的老板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数着自己的荷包,高兴的眉眼都合不拢。
许儿将院中的屏风往后挪了挪,挡住石凳上的时眠。
虽然已经入秋,午后的太阳还是有些灼人,时眠手中的荷包已经有了雏形,上面绣的不是花鸟,是一把寒光泠泠的宝剑。
许儿初次见到很是稀奇,顺嘴问了一句。
时眠当时愣了许久,这个荷包是准备送给表姐的,当时她脑中第一个想到的花样就是一把宝剑。
第一次见到表姐的时候,他带着面纱,入住时府后也是鲜少出门,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,于是她也很少碰到表姐。
偶然一次,她见到面纱下的表姐,惊为天人。
不仅仅因为表姐的容貌,更是因为他浑身的气质,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。
凛然正气。
势不可挡。
所以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,设计了一把宝剑的花样。
准备绣在荷包上。
时眠捏着绣花针,一针一线紧凑密集,显然很是用心。
许儿挪好屏风,站在时眠身旁,问道:“姑娘前些日子说想出去游玩,现下时节正好,要不要吩咐着准备起来。”
时眠低眉注视着荷包,手中没停:“不用,再过些时日。”
再过几日表姐就要来了,到那时和她一起去,岂不正好。
想起近日早出晚归的时南昌,时眠接着问道:“爹爹他回来了吗?”
许儿摇头:“还没回来,听前院的来话,老爷近日总是往庄子上跑。”
时眠手下一顿,银色的丝线绷得紧紧的。她轻轻皱眉,猜测爹爹的用意。
想了好一会,没什么结果,只能归咎于生意,便作罢了。
这几日又下了几场小雨,眼看着就要到月底了,时眠急了。
因为爹爹还没有带表姐进府。
她时而会梦到前世,每每梦到渝崖那一幕,她的心就揪的生疼,她时刻都记着表姐当时的奋不顾身。
时眠不明白为什么表姐会为了救她豁出性命,但是这份恩情和心意是真真实实,做不得假的。
毕竟,世上能有几个人会为了她豁出性命呢?
表姐这份恩情,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报答。
这日下午,许儿匆匆跑进不觉小筑,手里的端着明月楼的芙蓉糕,因为走得急,最上面一块掉在了地上,打了一个圈,瞬间粘上了尘土。
许儿顾不上这块糕点,连忙进了小院内。
她把糕点往桌上一放,气喘吁吁的说:“姑、姑娘……”
时眠放下手中的戏本,给她到了一杯茶水:“莫急,慢慢说。”
许儿喝下一杯,缓了过来:“姑娘,前院来了个女子。”
时眠一愣。
许儿看她的表情,不忍再接着说,但是想到一会老爷定会派人来叫,现在说了还能让姑娘做些心里准备,于是她还是开口:“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,个头和老爷不相上下,带着面纱我也没瞧见什么模样。”
时眠沉默,她心里其实是激动的,但她不能表现出来。
所以刻意隐瞒下,她的面部表情就有些难看了。
许儿心疼极了,不免对那女子生了厌恶:“姑娘,若是老爷娶、娶了她,你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”时眠反应过来,惊奇的问。
许儿更心疼她了:“姑娘,你莫要伤心,我瞧那女子也是个老实的。”
“噗……”
许儿不会以为爹爹要娶了表姐?她没忍住笑出声来,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许儿还有说戏文的本事。
正巧这个时候前院来人:“姑娘,老爷叫你去书房。”
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表姐了,时眠眼底都忍不住带着喜意。许儿跟在身后,心里担忧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