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公公摆了摆手, 小太监连忙弓着腰退了下去。
长孙彬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勾起,眼角的细纹也皱在一起:“南昌,朕让人备了酒, 喝一杯?”
时南昌一拍桌子:“走!”
御花园里,石桌上上了好酒好菜,桌上有两双筷子,还有一口大碗和一杯酒盏。蒲公公给两人倒上酒,长孙彬端起酒盏抿了一小口,而时南昌端起眼前的大碗一口闷下。
蒲公公什么也没说,接着续上。
长孙彬眼底似有回忆:“小时眠怎样了,今年……估计有十五了。”
时南昌说起时眠就巴拉巴拉的不停,将时眠自内而外的夸奖了一个遍:“……我们过得都好,皇上别费那个心思挂在我们身上了!倒是皇上啊……这么些年你可有好好照顾自己?”
时南昌的目光在他泛白的鬓角顿住,心下有些泛酸。
长孙彬不过比他大两岁,却已经生了银发,眼角的褶皱像是蜿蜒的小山,层层叠叠。
他与皇上认识了三十余年,那时候他们都还只是弱冠少年。
时南昌在大漠生活了十来年,初次踏进中原,一路上用光了盘缠,身上又脏又臭,肚子还饿得要死。没办法,他偷了一身像模像样的衣服,在混沌摊子骗着吃了一碗馄饨,吃完后自然没钱结账。
他衣冠楚楚的站在好几个桌子中间,任凭那老板娘又打又骂不还手。长孙彬觉着这人实在好玩极了,帮他付了一碗馄饨钱。
时南昌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,那上面的跳蚤肉眼可见的被挠掉不少。
长孙彬也不嫌弃,问他:“你都没钱吃饭,哪来的这身衣服?”
时南昌嘿嘿一笑:“偷的,这不是穿上衣服像个人样吗,老板娘才不会把老子当成叫花子赶走,虽然老子现在的确是个叫花子。”
长孙彬愣了一下,然后捧腹大笑。笑过之后他接着问:“那你为何不直接偷一袋钱?何必这么费事?”
时南昌:“那不一样。”
长孙彬:“有何不一样?”
时南昌:“就是不一样!”
长孙彬又被他坚持的蠢样逗笑了。
就在这时,突然窜出来八个黑衣人,将他俩团团围住。
长孙彬刹那间面如寒霜,他将时南昌护在身后:“叫花子,你先走。”
时南昌脖子一梗:“不行,老子讲义气的!”
领头的人嘲讽道:“太子殿下真是心系百姓,这个境地还在护着那等贱民。”
长孙彬目光凝重,他刷得打开折扇,那竟是一把带刺的武器,他不与废话:“小十,留活口。”
长孙彬的话音一落,不知道从哪又窜出八个青衣壮年,个个手持宝剑,两方人瞬间交战起来。
时南昌跃跃欲试,长孙彬护着他本就够麻烦的了,这人还老是想拂开他的手臂,长孙彬额头的青筋挑了挑,一巴掌糊在时南昌的脑袋上:“老实点!”
时南昌瞬间就炸了,他眼神一凶,将长孙彬看的心底一凉,下意识要举扇攻击,谁知时南昌不但避开了他的动作,还将他往自己这一拉。
“砰”得一声巨响,那偷袭的黑衣人被他一脚踹的镶进了墙里。
长孙彬:“……”
情景颠倒过来,现在时南昌护着他,都不用武器,三两下就将人解决了,他的扇子都没用上。
因为有时南昌在,八个只死了四个,长孙彬收起扇子:“先带回大理寺。”
小十:“是。”
暗卫走了后,长孙彬才问他:“你的武功怎么那么厉害?”
时南昌鄙视的瞧了他一眼:“是你太不厉害了。”
长孙彬:“……你听见他们叫我什么了吗?”
时南昌想了想:“太子殿下?”
长孙彬刚想点头,时南昌冒出一句: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
他呕血……
他还没来得及想时南昌是哪个土格拉钻出来的,脑袋突然就被眼前的人糊了一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