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老太太自把那口糕强咽了下去之后,桌上的东西再也没有动过,食之无味,她吃不下。
“雪颖病了。”萧老太太忍了很久,再也忍不住了,悠地开口,面露悲伤。
“周家如何,我管不着,我只记得当年雪颖对我的好,如今病了,就得让她在府上好好养病。”萧老太太看了一眼萧靖琛。
萧靖琛脸色冷硬,没有发话。
“就算进不了我将军府,日后也得给她寻一门好亲,总比让她回到扬州,随她父母摆布的好。”
“扬州城那个地方,他父亲一个九品芝麻小官,能给她安排什么好的亲事?不比在京城,你认识的人多,这事你得帮忙操心。”萧老太太一口气将她该说的都说了,心里松了松,那丫头多命苦啊,昨儿那一下要真是撞死了,自己这辈子活着都得内疚死。
既然给不了自己的儿子,那另许一门亲事总该是行的。
“扬州城并不差,她的父母过的也不差,轮不到孩儿为她操心。”萧靖琛眼眸暗沉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“怎的不差?一个九品小官……”
“娘是忘记了一月前,你我皆为农。”萧靖琛冷冷的打断了她,“若我没有博得一官半职,又若是我死了,娘想想,周家会待你如何?周家的日子还差吗?”
“周家不差,孩儿给他们的那些,足以让他们过的体面,但是,人总该知足。”萧靖琛放下手中筷子,看着萧老太太错愕的脸,认真地说道,“娘想着周家,可曾想过,将军府是如何来的?”
“娘既然做不到理解孩儿,就请娘以后莫要再给孩儿添了麻烦。”
萧老太太呆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儿子,她,她怎么不理解他了,她添什么麻烦了?她的儿有一身好本事啊,她一直骄傲着呢。
可萧靖琛那神色,却又让萧老太太再也开不了口,周家是不差,但与将军府比,那就差远了。
她不外乎就是想着,帮一把雪颖,这也过分了?
“娘,婉儿陪你走走吧?前日里我让人在石院那边,养了一池子金鱼,正好可以陪娘去赏一番。”白婉儿姿态温婉,起身陪着笑,就要去搀扶萧老太太。
“我可没那闲心。”萧老太太一见到白婉儿就膈应的慌,没被她气死都是好的呢,怎可能与她去看金鱼,她莫怕是嫌自己命短。
萧老太太对白婉儿伸过来的手避之不及,起身躲开,又瞧了一眼脸色依旧阴沉的萧靖琛,也没有那个心思再留了。
“雪颖的事,你不管,我管!”萧老太太愤愤地说了一声,转身出了院子。
白婉儿陪着萧靖琛说了好一会儿话,萧靖琛的脸色才缓和过来,饭后萧靖琛看书,白婉儿则是拿了账本坐在他边上,起初眼睛还不规矩,时不时的去偷看两眼萧靖琛。
之后,便一副认真的模样,手里的账目看的异常仔细,倒是萧靖琛又走神了,黑眸停在白婉儿认真的脸上,久久的嘴角那抹笑容都未曾消去。
这般过了几日,萧靖琛腿上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,卫浅每日来换三次药,白婉儿都在旁边看着,嘴里一声一个浅浅,叫的久了,卫浅竟然也开始习惯,没有了之前那么排斥。
三日过后,萧靖琛去了宫里,而白婉儿也没有闲着,上次回了韩诏谕的帖子,按日子今日刚好到。
白婉儿早上起来,让嬷嬷好好地替自己收拾了一番,精神头儿十足,等到收拾的差不多了,屋外的小厮也进来了,说是刑部尚书家的大奶奶已经到了门口。
白婉儿派了翠玉去接,直接让她将韩诏谕带来她的院子。
一路过来,韩诏谕一直忐忑不安,幸得前来接应的翠玉是自己熟悉的,短短的路程,韩诏谕便是一直在问翠玉,白婉儿如今的情况。
“大奶奶,等你到了院里,自个儿瞧上小姐一眼,不就知道了吗?”翠玉被问都急了,就笑着回了一句。
韩诏谕也知道自个儿着急了,闭了嘴,脚上又加快了几分。
白婉儿月洞门前的那颗藤花树开的极好,韩诏谕却没心思欣赏,一脚跨进去,眼睛迫切的往里面瞧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