盈语指的是盈姨娘,张氏听到薛平提起盈姨娘,更是恨得咬牙切齿:“薛平,是你负我!薛家早有祖训,不能纳妾,你凭什么纳妾,你凭什么要纳妾!我要杀了那贱人!杀了那贱人!”
张氏发丝凌乱,状若癫狂,竟欲要从床上爬起来,却实在浑身无力,满头的乱发蹭的到处都是,瞧着十分可怕。
薛平本还对张氏还有几分恻隐之心,见她如此丧心病狂之态,那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无踪了。
“你果然是无药可救!”薛平说罢,转身离开。
张氏乱叫几声,彻底没了力气,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喘着粗气,脸上写满了不甘心。
过了一会儿,大门吱呀一声打开,薛瑶溜进屋里,瞧着母亲狼狈的样子,扑倒在张氏床边,哭得不能自已。
“娘,怎么会这样?我去找爹爹求情,他定不会那么狠心的。”薛瑶一边哭,一边拉住张氏的手。
张氏看着薛瑶,方才的怒火化成满脸的不舍,她伸手摸着女儿清秀的脸庞,喉咙哽咽。
“你不懂,你爹爹才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。可怜我的瑶儿,那么小年纪便没了娘,日后你的日子该怎么办啊!”
“娘,不会的,一定不会的。”薛瑶几乎泣不成声。
张氏摇摇头:“你弟弟纵然懦弱,却到底是你爹爹的嫡子,他不会亏待他,可是你,我的好孩子,日后没有娘给你谋划,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。”
薛瑶哭得不能自已,只一个劲儿的点头:“娘放心,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,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
张氏使劲点了点头,又没力气地躺回床上,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,惨白的脸上升起一团不正常的红晕,连眼睛里都仿佛带着光。
“我的阿瑶那么聪明,一定可以赢过那些杂碎,什么薛婉,什么盈语,什么叶家沈家,我的阿瑶,艳冠京城,日后定然是最尊贵最美丽的女子。”张氏的眼睛逐渐放空,喃喃地说着,再不看薛瑶一眼。
薛瑶伏在张氏身旁大哭,那声音太大,惊动了看守的下人,薛平也跟着进来,瞧着薛瑶满脸的不耐烦:“快把二小姐带下去,看好了!”
这两日薛平十分暴躁,光是张氏房里的下人便发卖了好几个,奴婢们个个寒蝉若禁,见老爷发话,立马出来两个人,将薛瑶连拖带拽的拖了下去。
张氏又熬了半个时辰,才终于不甘不愿的咽下最后一口气。
薛家本就还在孝期,也不曾张灯结彩,消息一出来,下人们忙忙碌碌又挂上了白绸子,不过半日的功夫,镇上的人便知道,薛家夫人得了急症,突然没了。
众人都要感叹,这薛老爷实在命苦。
薛婉在舒兰苑里听到消息,狠狠蹙紧眉头,张氏被软禁的本就突然,如今死的更是突然,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,那麻烦的女人竟然就去了。
这事听起来,实在有点匪夷所思。
就连芷荷听了,都咂咂嘴道:“这人说没就没了?”
薛婉沉吟片刻,终于开口道:“这事只怕要去问盈姨娘。”
春樱愣了愣:“盈姨娘?”
“此事前因后果,她定然知道的清楚。”薛婉说道,紧接着站起来,“走,我们现在便过去。”
“啊?现在去?”芷荷问道。
“对,现在去,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来,不问清楚我不甘心。”薛婉皱着眉头,怒道。
此时已是深夜,薛家各房却都亮着灯,盈姨娘的永安居更是人来人往,进进出出好不热闹。
偌大一个薛府,没了当家主母,也没有老太太,一应事宜都得由盈姨娘来办,只是如今的下人们都被薛平发怒的阵仗给吓到了,倒是各个都乖乖听话。盈姨娘刚刚将丧仪的事都吩咐了,便听丫鬟们说,大小姐来了。
盈姨娘笑了笑道:“快,把我新得的茶叶沏一壶来,给大小姐尝尝。”
薛婉进永安居时,新沏的龙井刚刚送上来,她不禁莞尔:“如今盈姨娘做事,是越来越周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