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到跑马场,李武带了一队二十人的侍卫,再加上伺候林十一和薛婉的宫女,人数众多,十分浩浩荡荡。
林十一和薛婉坐在凉棚里,李武骑上马转了一圈,便也坐下了。
“皇上说是骑马,怎来了,又不骑了?”林十一乖巧地坐在李武身侧,撒娇道,“臣妾喜欢看皇上骑马的样子。”
李武却微微一笑:“朕骑的不好。数年前倒是见过旁人骑马,那时候长庆公主和薛贵妃一同骑马,还是沈淮安救了你们。朕可没记错?”
薛婉听此,抬眼瞧了李武一眼,淡淡道:“是啊,我都快忘记了,那时候你也在的。”
那时候的李武只不过是李瑾瑜身边一个小小的跟班,有点唯唯诺诺,无论遇到谁,都是一副存在感不高的样子。
可是就是这个人,数年之后,却是风起云涌,算计起天下来。
“只怕你从未想过,朕有一日会坐在这个皇位上,指点江山。”李武傲然笑道。
“确实没有想到。”薛婉淡淡,“那时候陛下韬光养晦的样子,实在叫人佩服的紧,只怕千年的王八也不见得比你能忍。”
林十一愣了愣,而后指着薛婉怒道:“你怎敢如此说陛下!是不想活了吗?”
李武却并不生气,反而淡笑道,话锋一转,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群山:“能忍常人所不能忍,那是我的长处。而操之过急的人,只会死在别人的刀下。”
薛婉顺着李武的目光看过去。
天气渐暖,山上是大片大片的绿色,自山下望过去层峦叠嶂,连绵不绝。郊外凉风吹过,漫山遍野的树木便跟着簌簌作响。
她神色微暗,不再说话。
林十一瞧瞧李武,再看看薛婉,只觉得二人的脸上俱是杀气腾腾。她咬了咬唇,也不敢说话了。
“纵横谋略靠的不都是阴险狡诈,尤其是用兵一道。”薛婉淡淡说道,“陛下不曾去过边关,没见过将士们与北蛮厮杀征战时的场面。塞北大片大片的荒漠,无险可守,每一寸土地都是靠将士们的血和命换回来的。而陛下人在京城,享这万里的繁华,当真不觉得自惭形秽吗?”
“生于天家,若是如此多愁善感,那可就不用活了。”李武笑了笑,而后话锋一转,“今日是沈淮安让你引我来此的吧,此处确实十分适合伏击,却不知沈淮安能否安然杀出重围呢?”
他话音未落,山上已传出些厮杀声,只见半山腰上,人影重重,树影摇曳,间或还有弓箭射出,愈发激烈起来。
林十一嘤咛一声,倒在李武怀里:“有刺客,陛下,人家害怕。”
李武此时满心记挂着沈淮安,不耐烦地将她一把推开,蹙眉道:“哭哭啼啼,成何体统。”
林十一被推了这一把,差点摔到地上,不禁一愣。
只见李武紧紧盯着山上的局势,站了起来,他挥了挥手,一队兵马不知从何处冒出来,将李武护住,领头的将军拱手对李武道:“陛下,末将前来护驾。”
李武点点头:“留五百人守在这,余下的也上去吧。”
那将军领命,亲自率人冲了上去。
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山上的战况。
此时,沈淮安手中持剑,正率领众人一路拼杀,因山地是小股兵马作战,至多也不过千人,故而他手下有些名堂的将领他都未带,只自己一个人带了手下的精兵自后山翻过来,埋伏了半夜,直到李武出现,这才下令出击,果不其然和李武的人马撞在一处。
沈淮安遥遥往山下望过去,依稀可见跑马场内,薛婉和李武都站在那里,他心头微热,手中的剑愈发快了,砍瓜切菜似的杀起人来。
若论杀人之术,漫山遍野的人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沈淮安,他剑光翩翩,所到之处,俱是血肉横飞。
沈淮安带着的精兵更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,李武的人马在他们面前十分不够看。
不过一会儿的功夫,山上的战线便渐渐往山下去了,擦叫声此起彼伏,自山上一路滚下来,薛婉细细瞧过,都是李武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