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又想到,命运弄人,薛婉终究是没能嫁进叶家,而他最初做的局面,却阴错阳差的实现了,有时候午夜梦回,沈淮安忍不住犯嘀咕,老天爷到底是在帮他,还是在耍他。
无论如何,他终究是要遂了心愿,尤其是当他发现,薛婉也极有可能带着上辈子的记忆,他更是对她志在必得。
这不是那个和沈淮安形同陌路的薛婉,这是上辈子那个陪他辗转边关,共赴沙场,却最终被他连累而死的薛婉。
他替她报了仇,却挽回不了她的命。可既然今生今世,他们再相遇,那他这一次就再也不会放手。他已不在乎薛婉爱不爱她,只要这个人活着,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,她爱谁于沈淮安来说,已经无所谓了。
薛婉的余光看到院外似乎站了人,她心里咯噔一下,机警道:“谁?”
春樱和芷荷齐齐出门去看,却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“罢了,可能是我这一阵子太紧张了吧。”薛婉打了个哈欠,往屋里走去。
芷荷瞪眼看她:“大小姐,您不会还要睡吧?”
“自然是要睡的,夜里还要守岁呢。”薛婉认认真真地说道。
这一觉薛婉又睡到天色渐暗,她起了身,终于好好梳洗一番,此时整个锦溪已有了些许年味,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响着,不少人家互相串门,隐约可以听到热热闹闹的声响。
镇子上照例是有年戏的,戏台子距离薛家不远,只可惜薛家有孝在身,不能去听,只能听一点声音,解解馋。
南方的乡音薛婉早已听不懂,只隐约听着咿咿呀呀的声音。
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,便有丫鬟来叫,又该吃年夜饭了。
薛婉到时,薛瑶已在桌旁等着她了,桌子上摆了八样菜,另有一盘年糕,每人还有一碗汤圆。
锦溪的习俗,大年夜是要吃年糕和汤圆的,薛家的年糕是留在老宅的老仆人自己打的,淋上红糖很是香甜软糯。夜里守岁,薛婉吃了两块,很是餍足地放下筷子。
薛宁年纪小,外头的鞭炮声一响,他便坐不住了,薛婉见了干脆带着他出去放鞭炮烟花,如此也不必听屏风那头,沈淮安闹心的声音时不时传来。
薛婉起身,才想起身旁还坐着一个薛瑶,想了想还是转身问道:“瑶儿妹妹要一起吗?”
薛瑶眨眨眼,轻声道:“好啊,我和姐姐一起。”
三人一同出门,站在院子里放烟火。
夜色当空,漫天的繁星犹如一条银河,此起彼伏的烟火将星空照的透亮,不时闪烁。
薛宁还是孩子,一边玩一边笑的灿烂,薛婉也跟着心情好了一些。过了一阵,盈姨娘也来了,身后的丫鬟可儿还拿了不少烟花棒。
可儿将烟花棒分了,众人又一起在院子里放烟火,夜间昏暗,只烟火的光芒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。薛宁咧着嘴,高兴地看着盈姨娘,纵然薛瑶瞪他无数回,他也顾不得了。
他太小,并不懂得为何母亲不叫自己亲近这又温柔又好看的姨娘。
如此闹了许久,一阵鞭炮声密集地响起来,薛婉放下烟火,心中暗暗想,又是一年了啊。
屋内,沈淮安放下筷子,和薛平又饮一杯。盛在他盘子里的那块年糕,只被吃了一口。
张氏瞧了一眼,笑道:“沈大人多吃一点,这年糕可是旁的地方买不到的。”
沈淮安笑了笑:“沈某不嗜甜,这年糕口味虽好,于沈某来说,却不太合适。”
张氏听此,脸上有些遗憾,却也不得再劝了。
这一日直到后半夜,众人才散去。
薛婉白日睡得多,精神奕奕地回到自己的院子,本是准备拉着春樱和芷荷打牌九的,可春樱和芷荷却没她的精神,直说太累,强行服侍她就寝之后,便都去睡了。
这两个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。
薛婉气呼呼地又从床上爬起来,自己穿好了衣裳跑到院子里看隔壁的院子放烟火,一片片的光亮在天空绽开,美不胜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