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现在是肖念的主治医师,是你选择了我,所以你也应该相信我。”刘医生理解作为患者家属的心情,在这个过程中有风险,但是如果不踏出那一步,永远只能止步于此。
纪然看了看对面,无奈地往后撩了一把头发:“抱歉,我最近状态有点不太好,刘医生,我和念念都相信你,但是这件事,请你让我再考虑考虑。”
纪然拉上口罩从侧门出去,刘医生笑了笑:“你放心吧,我会把念念安全送回去的。”
刘医生站在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肖念的状态,随手在手机便签上做下笔记。
程彦这时候看了看时间,这会儿已经十点了,外面太热,不能让人家小姑娘顶着太阳干活,他伸了个懒腰下楼:“林总,咱们去吃午饭吧?”
扫了一眼,林奕谦并不在一楼,他出去一看,林奕谦正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在旁边帮人扶梯子,见他出来,退到旁边树荫下站着。
他笑着凑过去低声问:“什么情况?你翘课就是为了来亲自给人打下手?”
“人在我这里受了伤,谁负责?”
程彦不置可否地笑着点了点头:“说的是。”
他又看了看那面墙:“不敢置信,她是什么怪物?连线稿都不用打……”
林奕谦看着肖念腰后系成蝴蝶结的围裙带子,露出来的一段线头都一样长,他笑了笑,一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油彩一边往屋里走:“你想知道,自己去问。”
程彦翻了个白眼,又笑嘻嘻地走过去帮肖念扶着人字梯:“肖小姐,你有什么忌口吗?我订个餐厅,咱们一会儿去吃饭,休息一会儿,下午再来吧,中午太热了。”
肖念的笔触没听,也没说话。
“肖小姐?”
“嗯?”肖念最后一笔画完了,仔细看了看,又低头看了看程彦。
“你有什么忌口吗?”
肖念摇了摇头:“我回家。”
“……”程彦看了一眼林奕谦,又尴尬地笑了笑:“哦,这样啊,那行,等两点之后你再过来吧,太热了容易中暑。”
肖念从人字梯上下来,准备收拾东西,程彦主动帮她把东西往大厅里搬,一边跟她搭话:“肖小姐,你还这么年轻就画的这么好,不知道是师从哪位大家啊?说不定我和尊师还认识呢!”
肖念解开围裙,认真地想了想:“达芬奇,鲁本斯,杜尚,吴道子的国画我也看过,近现代的画,看黄宾虹比较多。”
程彦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道理他都懂,可是这跟他的问题有毛关系?
他扯了扯嘴角:“我的意思是,肖小姐从小跟谁学画画呀?”
肖念也不懂,她刚刚已经说了,她从小到大,基本上就是靠研究和模仿大师的笔触来学习画画的,最初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,从有记忆以来,她似乎已经会画画了,没有人教她方法,爸爸只会让她去画室呆着,想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,但从来不教她什么。
所以要是说跟谁学画画的话,那应该是:“爸爸的画室。”
程彦恍然大悟,原来是家学渊源,从小就学画画的,基本功肯定不一般,心里更是敬佩。
肖念去洗手间洗手,林奕谦正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油彩,他下午本来就要走的,顺便回去换件衣服回学校也就罢了。
“你衣服脏了。”
这是肖念主动和他说的第一句话,他不知道她从刚刚在外面就一直在心里默默考虑了很久,才艰难开口。
林奕谦从镜子里看着她: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帮你洗。”她伸出两只小小的手,眼神真诚地看着他。
林奕谦抬手就要解衬衫扣子,肖念没料到他会突然脱衣服:“你干什么?”
“不是说要帮我洗衣服吗?我不脱下来你怎么洗?”林奕谦停下来,看着她的反应。
没有害羞,没有脸红,没有震惊,而是极认真地想了想逻辑关系之后,赞同地点了点头,然后又问了一句:“你穿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