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黎长发微卷,垂在肩上, 不知说了什么俏皮话,捂着嘴笑得后仰了身子。
陆执的目光从她脸上错开,落在了阮老爷子那边。
阮老爷子喝着茶,对上陆执的目光,意味深长。
陆执心道不妙,急忙垂下目光。
眼前的红烧排骨酱香浓郁,令人食指大动。
陆执吞了口唾沫,嗓子像是被犁过的土地,生疼生疼。
再饿也什么都吃不下了。
一顿饭几乎没吃什么,阮老爷子吃饱喝足率先起身。
沈黎言笑晏晏紧随其后。
陆执刚才吃了口菜,受了伤的嗓子就像被盐腌过一样疼的厉害。
他现在张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。
“小子是好小子,就是太傻了。”阮老爷目光有意无意瞥向沈黎,“我看上去像是来为难他的吗?”
沈黎似乎一顿,连忙道:“老爷子福泽深厚,心地善良,什么为不为难的,不都是为了后辈好吗?”
“哦,是吗?”阮老爷子讪笑一声,“那能让你赶着趟过来救场吗?”
沈黎干笑着,把鬓边的头发理到耳后:“我这不是担心人被您挖走了吗?”
“这人还要我挖吗?”阮老爷子得意道,“我看他自己想到我这儿想的紧。”
陆执的眼皮微跳,不知阮老爷子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。
“老齐啊,你可捡到宝啦。”阮老爷子拍拍齐叔的肩膀。
齐叔哈哈大笑:“承蒙老爷子看得起。”
车子已经等在楼下,阮老爷子理了理自己的衣领,轻飘飘道:“以后水烫吹吹喝,别再把嗓子烫哑了。”
陆执低头应允。
“嗓子哑了啊。”齐叔看着车子远去,像是自言自语,“哑得挺值。”
去药店里买了些药,陆执含了口冷水,拎着塑料袋直接去了教室。
教室后面有饮水机,陆执用凉水过了几遍喉咙,唇被冰得有些发白。
初冬天气冷,几杯凉水入肚,未免有些寒意。
可是嗓子依旧火燎一般的疼。
一次性水杯被捏作一团,陆执扬手把它扔进垃圾桶内。
此时刚过一点,教室陆陆续续已经来了几个人。
曹信一进教室,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,整个人就几乎扑在了陆执的身上:“陆哥你中午没事儿吧?”
陆执心中猛然一通,压低的声音像荆棘刺人:“沈黎是你叫来的?”
“是啊。”曹信急忙到,“我从江哥那里听说阮老爷子来找你的事儿,赶紧把沈黎姐搬出来…”
话说了一半,曹信猛地转了话题:“陆哥你嗓子怎么了?”
陆执忽略了曹信后一个问题:“谁找我事儿?”
“阮老爷啊。”曹信一懵,“我听江哥说你凶多吉少。”
“哟,这嗓子怎么倒了?”贺良玉装模作样地走到饮水机旁接着热水,“别是哭得扁桃体发炎了吧?”
曹信啧了一声:“你觉得这可…”
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就被陆执长臂一伸拦住胸口,一路勒回了座位上。
“别跟他计较。”陆执坐回自己的座位上。
曹信和贺良于的视线在空中交锋,最后被某个路过的同学挡住。
“我没跟他计较。”曹信道,“我就是看不惯他没事找事。”
陆执低头不语,他并不像曹信那样,认为贺良玉没事找事。
今天中午之前,无论是贺良玉还是阮老爷,在陆执看来都没有什么区别。
他们对阮甜甜好,也想让阮甜甜好。
所以当阮甜甜跟自己这种人走得近一些时,他们心里就会不高兴。
他本来和江阵想一样,觉得自己凶多吉少。
甚至再来的路上,都做好了倔到头破血流的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