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困。”
陆执闭着眼把围巾按在心口,终于说出了心里话。
即使阮甜甜反应在迟钝,也看出陆执的不对劲。
她扶住陆执一只手臂,把人搀到床边:“你睡一会。”
陆执摇摇头:“我还能撑会儿。”
“能睡觉你撑什么呀?”阮甜甜焦急道,“快把鞋子脱了上床睡觉。”
阮甜甜在这,陆执哪里睡得下去。
他扯着阮甜甜送的是围巾不松,垂着脑袋坐在床边,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型犬类。
“睡不睡了?”阮甜甜半蹲着身子,仰着脸去看陆执。
陆执眯缝着眼睛,抬手点在阮甜甜的眼下:“我好累。”
少年声音沙哑,满脸疲惫。
阮甜甜心疼得不行,也顾不上什么害不害羞,直接拉开陆执棉服拉链:“累了就快睡,要睡还不脱衣服,你再不动一动,我就要扒你裤子了!”
陆执脑子里名为理智的线被人狠狠地扯一下,他急忙捂住自己的皮带,身上的衣服刚被阮甜甜脱下肩膀。
好在里面还有件毛衣。
“脱不脱?”阮甜甜叉腰问道。
陆执惶恐:“脱。”
阮甜甜转身烧开水,陆执麻溜脱下自己的道棉服牛仔裤钻进被窝。
头粘上枕头的那一瞬间,他几乎直接秒睡。
然而漂浮在黑暗中的神经却因为阮甜甜的存在而变得异常敏感。
热水壶发出声响,陆执手指微动。
阮甜甜会不会倒水?她会不会被热气熏着?会不会被热水烫着?
陆执脆弱的小神经架不住这样折磨,他干脆被子一掀,又起来了。
几步远的阮甜甜刚把烧开的热水倒进热水瓶中,多出来的一些还洗了个杯子给陆执倒了一杯热茶。
“你怎么起来了?”阮甜甜端着水杯走向床边。
“啊…”陆执看了眼自己的秋裤,连忙缩回腿又把被子盖了回去,“没事。”
形象什么的都去死吧。
“给你倒了杯水。”阮甜甜把水杯放在床头的小桌上,“冷凉些再喝。”
陆执看着阮甜甜,意外地发现自己心上娇滴滴的姑娘要比想象中的能干许多。
两人一个坐在床上,一个站在床边。
一个没想着要睡,另一个没想着要走。
“你睡呀。”阮甜甜抬了抬手,示意陆执躺下。
陆执尴尬地拉了拉被子,扭头盯着阮甜甜给他倒的那杯热水。
他不想让阮甜甜走。
可是阮甜甜在这他睡也睡不踏实。
睡个屁。
陆执头疼。
“我,我能在这呆一会儿吗?”阮甜甜率先开口,“我就坐在,坐在这。”
她搬过一旁的塑料凳子,双膝并拢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。
陆执心里软成一汪泉水,哪里还能开口说不行。
“坐那冷。”陆执往旁边挪了挪,“你坐床上吧。”
说完他觉得不妥,但是说都说了,话也收不回来。
“我坐这就行!”阮甜甜坚持道,“不冷不冷,你快睡吧。”
陆执哪里能睡下去。
“过来。”他伸着手臂,抓住阮甜甜的手腕,“坐这里。”
阮甜甜被他拉至床边,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。
陆执没松手,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腕上把手搁在了被子上。
姑娘家身上带着股软糯香气,丝丝缕缕窜进陆执的鼻腔。
她送的围巾还压在陆执的腹部,现在暖的发烫,热的发狂。
两人之间仿佛被罩上了某种拉长时间的透明钟罩,一呼一吸间,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拉长。
“我跑了好几天。”陆执低头看着他握着的瓷白手腕,思绪纷飞,“路上我发了烧,差点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