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斐点点头:“就只是太忙,也没遇到喜欢的人。”
陈兰诺握紧伞柄,干脆把心底的话全部问出来:“如果裴渡之……”
“他不会。”
“我都没讲完,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?”
“嗯,因为我了解你,我也了解他。”
整座城市好像都氤氲在水汽里,地面蔓延了一路水花。
阮斐平静地往前走,眼睛好似也变得烟雾蒙蒙。
裴渡之当然不会与她重新开始,她知道的。
所以她也不会。
把阮斐送到半山月,陈兰诺单独回阮斐家。
她边吃薯片边自言自语:“现在你舒坦了吧?不会再多管闲事了吧?既然他们都那么确定,你就乖乖吃你的美食好啦。”
倒在床上,陈兰诺再撕开一包麻辣牛肉条,还没来得及吃,电话就哇哇唱了起来。
陈兰诺把牛肉叼在嘴里,无语地划开接听建,她抽搐眼角说:“老板我今天休息的哦?”
电话那畔吵闹极了,嬉笑音乐声糅杂在一起。席霂没好气地命令:“到老地方来接我,我喝醉了。”
陈兰诺默默翻了个白眼:“好,我给司机打电话,让他去接您。”
席霂勃然大怒:“陈兰诺,让你来接就你来接,你是不是不想干了?”
陈兰诺懵了两秒:“哦,那我辞职吧。”
席霂冷笑:“还没辞职前你就得听我的,立马给我滚过来,老子等你。”
不等陈兰诺回应,电话已然挂断。
陈兰诺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,气呼呼把薯片踢开。
这到底是老板还是祖宗大爷?
说不去就不去。
陈兰诺独自生了会儿闷气,转念想,席霂虽然嘴巴毒,可对她的投喂倒是尽心尽力。
要不就看在吃的份儿上,去把他接回家?
磨磨蹭蹭穿好衣裳,陈兰诺下楼拦了部车。
还没走多远,雨竟越下越大,经过江桥时,又堵在了十字路口。
陈兰诺懊恼地看腕表,这不是让人进退为难吗?
车龙久久不动,眼看时间来不及,陈兰诺咬着手指,匆匆翻找出手机。
幽幽灯光点亮漆黑雨夜。
往常此时还有客人进进出出,但今夜有雨,酒店便格外清寂了些。
阮斐同值班前台道别,走出酒店。
玻璃门外,男人瘦削孤立。
他右手握着一柄黑色雨伞,伞顶轻垂于地。
阮斐呼吸一滞,她望了眼周围,不见陈兰诺踪影。
正巧男人闻声侧眸,昏黄灯晕下,他眼瞳呈棕灰色:“陈兰诺临时有事,我替她送你。”
他音色清冽,口吻却是有温度的。
阮斐问:“你们有联系?”
裴渡之轻微颔首:“我的委托人是席霂先生。”
阮斐无法形容她现在的感受,她的心仿佛囚在笼中,跌跌撞撞始终找不到出口。
裴渡之目光温软地看她:“阮斐,我们还是朋友吗?”
阮斐配合地说:“当然。”
神情木然地走在暗夜街巷,阮斐全程无言。
朋友?他们真的还能做朋友吗?
不,她明明不愿再和裴渡之见面,她明明很想发脾气。
她明明讨厌此刻情绪翻涌的自己,更讨厌隐忍不发伪装淡定的自己。
还讨厌裴渡之。
讨厌他出现在她面前,讨厌他看起来和五年前一模一样……
可大人必须学会忍耐啊。
终于走到公寓楼底,阮斐转过身,她视线并没落在裴渡之脸上:“麻烦你了,谢谢。”
裴渡之微笑着嗯了声:“上楼吧,晚安。”
目送阮斐消失在视线尽头,裴渡之撑着伞独自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