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旦前天只有半日课程,上完课,阮斐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下,带着几盆植物打车回家。
寝室空间不大,阮斐的盆盆罐罐实在多,每到假期,她都得盘些盆栽带走,以免给室友们带来麻烦。
校外拦了部车,阮斐坐到后座。
前几分钟起,她包里手机就接连传出讯息铃声。
阮斐点击查看。
周伯书问她周末有没有空,商学院的凌翔想约她看电影,之前因为活动认识的隔壁学校的校草祝她元旦快乐,总爱大量购买他们社团植物的已毕业学长问她元旦摆不摆摊儿……
其实有时候,阮斐真的也挺累的。
可能她同裴渡之很像,一点儿都不喜欢泛滥的交际。
怎么突然又想到他了呢?
阮斐怔忪地望向车窗外,短短这些日子,她眼前总是下意识浮现出他那双清冷的眼睛。
路上看到穿白色羽绒服的男人,她会想起他行走在雪地里的背影;
买炒饭看到搅拌锅铲的厨师,她会想起他烹饪时的认真姿态;
每每给侧金盏花浇水,她耳畔就萦绕着他同她说过的话……
好似走火入魔般。
迷惘地收回视线,阮斐秀眉微蹙。
她该怎么办?
就算她想主动,也一筹莫展束手无策。
他们之间,唯一的联系好像只有裴家封。
可她明明看得出裴家封的心意,怎么还能利用他?
裴渡之那么疼爱看重这个弟弟,她若伤害裴家封,她敢肯定,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她。毕竟那样的她,连她自己也会看不起。
作者有话要说: 谢谢“蛋蛋家的V”的营养液~谢谢41384508的地雷~谢谢大家的评论~ 小院儿老旧,但整洁。
庭中植有两棵杏树并一棵桃树,南边墙角置有大大的坛子,里面腌制着阮斐奶奶孙道珍亲手做的酸菜。
阮斐站在木藤架下,悉心修剪人参榕的多余枝叶。
“斐斐,你给你水姨去个电话,”阮尚粱瞧了眼已氤氲暮色的天外,手上轻摇芭蕉蒲扇,照看着炭炉火势,“都四五点了吧,她怎么还没到?我这锅土鸡汤可都要煨得差不多了。”
阮斐应了声好。
擦净手上泥土,她进屋拿出手机。
阮尚粱视线凝在孙女儿身上。
电话已经接通。
对面似在说什么,他家斐斐嘴角微微扬起。
“水姨正在来的路上,通平街堵住了。”挂断电话,阮斐笑着向阮尚粱汇报通讯结果。
“节假前夕是这样的,她就该让司机绕开通平街这条路,如果改走太河那条路,说不定早到了。”
“水姨这些年鲜少回岚城,可能对地形有些记不清。”
阮尚粱抿抿唇,摇着蒲扇,没再吭声。
阮斐顿时生出几丝悔意。
她张张口,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讲。
“一眨眼,你爸都走了六七年了。”
阮斐刚背过身,杏树下传来苍老又怀念的嗓音:“明儿元旦,你同你水姨去给他上两炷香。”
阮斐垂着头,嗯了声。
但凡李水伊回岚城,他们都是要去墓园的。
其实李水伊同他们家并没有血缘关系。
阮斐八岁时,父亲阮天琪同她生母简秋离婚,辗转几年,阮天琪遇见情投意合的李水伊,原本打算结婚的他却在婚礼前夕查出脑癌,已是晚期。在他坚持下,婚礼取消,没隔多久,他便走了。
失去主心骨的那段艰难岁月,李水伊留在岚城照看阮天琪留下的老人与孩子,长达两年之久。
事实上,他们与李水伊虽没有血浓于水的羁绊,却早已胜过这世上大部分的法律关系。
傍晚六点,李水伊拎着行李箱,踩着浓郁暮色进门。
小院弥漫着诱人肉香,温馨极了。